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顾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长条会议桌的尽头，顾沉舟正低头翻看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带着一道浅浅的红痕——那是昨天林浅情绪激动时不小心抓出来的，此刻已经结了层薄痂。
“钻石联盟的股价，今早开盘跌了3.2个点。”市场部总监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们的回应方案发布后，海外社交媒体上的正面评价已经超过了负面，尤其是伊莲娜的公开力挺，被转发了超过十万次。”他将平板转向众人，屏幕上是梵星之冕官网的声明截图，伊莲娜的签名龙飞凤舞，末尾还特意加了一句：“抄袭指控是对创意的亵渎，林浅的设计值得尊重。”
顾沉舟的目光在截图上停留了两秒，忽然抬眼看向法务部主管：“那些散布谣言的账号，溯源结果出来了吗？”
法务主管立刻站起身，将一叠文件分发下去：“已经锁定了十七个核心账号，其中十二个注册信息指向钻石联盟旗下的公关公司，另外五个是他们雇佣的水军头目。我们的律师函已经发出，要求平台立即删除不实内容，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他顿了顿，补充道，“有两个账号背后是欧洲的独立博主，之前收过钻石联盟的赞助，我们查到了他们的转账记录，证据链已经完整。”
林浅坐在顾沉舟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会议桌边缘的木纹。桌面上还留着淡淡的咖啡渍，是昨天紧急开会时打翻的，此刻像一朵褐色的花，提醒着她昨夜的兵荒马乱。她忽然想起凌晨三点时，设计室的灯还亮着，顾沉舟的助理小王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声音都在发颤：“顾总，非洲矿场的实时监控画面传过来了，当地记者已经到了现场，正在直播考察过程。”
那时她正对着电脑，一遍遍核对“希望荆棘”的设计源文件。屏幕上跳出的直播窗口里，阳光正透过矿场的玻璃幕墙，照亮一排排整齐的分拣台，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戴着白手套检查原石，旁边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各项环保指标。弹幕里有网友在刷：“这环境比我办公室还干净……”“说好的非法开采呢？脸疼不疼？”
“林设计师，”公关部张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上午十点有个专访，是《环球设计》的主编，想重点聊一聊‘希望荆棘’的创作过程。”张姐递过来一份采访提纲，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问题，“他们特别提到想看看你的手稿，尤其是你改了十七遍的那版荆棘弧度设计。”
林浅接过提纲，指尖触到纸张上的红圈，忽然笑了。她想起上周在工作室，顾沉舟蹲在地上，帮她捡散落一地的草稿纸。那些纸被她揉了又展，展了又揉，边缘都起了毛边，上面的线条从最初的僵硬到后来的流畅，像一条蜿蜒的河。“你看这里，”他捡起最底下那张，上面的日期是去年冬天，“当时你说想让荆棘看起来‘有攻击性，却又带着温柔’，现在看，你做到了。”
会议结束时，阳光已经穿透薄雾，斜斜地照进会议室。顾沉舟起身时，袖口的褶皱里掉出一张小纸条，林浅弯腰去捡，发现是她昨天写的便签，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别慌，我们有证据。”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点，却依然清晰。
“下午去趟工厂？”顾沉舟接过便签，顺手塞进西装内袋，“第一批‘共生’系列的样品应该已经出炉了，去看看成品效果。”
工厂的车间里弥漫着金属和抛光剂的味道。流水线旁，工人们正戴着白手套检查刚出炉的胸针。林浅拿起一枚“希望荆棘”，指尖抚过镀金的藤蔓，那些尖刺的顶端被打磨得圆润了0.3毫米——这是她和工匠反复沟通的结果，“要让它看起来有力量，却不会划伤佩戴者。”
工匠师傅凑过来看：“林小姐，您看这镶嵌的蓝宝石，我们用了新的爪镶工艺，比之前牢固30%，而且光线折射更好。”他用镊子轻轻拨了拨宝石，阳光透过宝石，在墙上投下一道细碎的彩虹，像撒了把星星。
林浅忽然注意到车间角落的货架上，放着几个未完成的样品，上面贴着红色的标签。“这些是……”
“哦，是钻石联盟之前定制的款式，”厂长在旁边解释，“上周突然说要取消订单，还说我们的工艺‘配不上他们的品牌’。”他撇了撇嘴，“现在倒好，听说他们的新品发布会推迟了，还到处找工厂加急赶工，估计是想和我们抢市场。”
顾沉舟拿起一个样品，看了眼上面粗糙的焊点，淡淡道：“急功近利，成不了气候。”他转头对林浅说，“晚上的庆功宴，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
林浅愣了一下，才想起昨晚他回到家时，手里捧着一个长盒子。打开一看，是件月白色的丝绒礼服，领口处绣着细小的荆棘花纹，和“希望荆棘”的设计遥相呼应。“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当时问。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在你改到第十遍草稿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天要穿它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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