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的长乐苑里,近来总是飘着淡淡的奶香。青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的小家伙正闭着眼吮着手指,小脸皱成一团,像只刚出壳的小猫。
“你看这小鼻子,跟明玥小时候一个样。”青梧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婴儿的鼻尖,小家伙哼唧了一声,往她怀里缩了缩,惹得她笑出了声。
明玥靠在床头,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模样,眼里满是暖意:“娘,您都抱了半个时辰了,当心累着。”
“不累。”青梧低头亲了亲婴儿的额头,语气里的宝贝藏不住,“这小家伙乖得很,不吵不闹,比你小时候省心多了。”
“娘又说我坏话。”明玥嗔怪着,让乳母递过一碗燕窝羹,“您刚从江南回来,还没歇过来呢,快放他到摇篮里吧。”
青梧却不肯,抱着婴儿轻轻晃着:“再抱会儿,等承砚来了就让他抱。他啊,长这么大还没抱过孩子呢。”
正说着,承砚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娘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他走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刚从御膳房取的杏仁酪,给妹妹补身子。”
“快来看看你的小外甥。”青梧朝他招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看他多俊,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承砚放下食盒,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想抱又不敢,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婴儿的手:“是挺俊的,像妹妹。”
“像我有什么好,得像他爹,聪明。”明玥笑着说,目光落在承砚身上,忽然话锋一转,“二哥,你也该抓紧了,总不能让小外甥都能打酱油了,你还一个人吧?”
承砚的耳尖微微发红,低头去看食盒:“说这些做什么,妹妹刚生完孩子,好生歇着。”
“我这不是替娘着急嘛。”明玥看向青梧,“娘,您说是不是?”
青梧抱着婴儿,慢悠悠地说:“你二哥心里有数。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在江南说的那户人家,我看就不错。苏家小姐知书达理,又和你二哥一样喜欢读书,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承砚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我和苏小姐只在云栖寺见过几面,哪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几面怎么了?”青梧挑眉,“我和你父皇当年也就见了两面,不也过得好好的?感情是慢慢处出来的。”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娘不是逼你,只是看着你一个人,心里总惦记。你看承锐,虽说在边关,可身边有阿古拉陪着,知冷知热的;明玥现在也有了归宿,就剩你了。”
承砚沉默着,没反驳。他看着母亲怀里的婴儿,又看了看靠在床头笑盈盈的妹妹,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这些日子在江南,他看惯了母亲自在的模样,也习惯了承锐没心没肺的笑,却唯独没想过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
“其实……苏小姐是个好姑娘。”承砚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小,“上次在云栖寺,我们聊了些诗词,她对《楚辞》的见解,很独到。”
青梧眼睛一亮,抱着婴儿往前凑了凑:“这么说,你对人家是有意思的?”
承砚的脸更红了,含糊道:“也不是……就是觉得……还行。”
“还行就是有戏!”明玥拍手笑道,“娘,您赶紧让人去苏家提亲啊!”
“急什么。”青梧笑着瞪了她一眼,“婚姻大事,得慢慢来。不过……”她看向承砚,“我让画屏去打听了,苏小姐下个月要去法华寺上香,你正好也去,就当是偶遇,多聊聊。”
承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接下来的几日,青梧几乎天天往长乐苑跑,有时带着亲手绣的婴儿肚兜,有时提着熬好的鸡汤,每次来都不忘催承砚几句。
“你看这小肚兜,我绣了对鸳鸯,等你成婚了,我也给你未来的孩子绣一个。”
“御膳房新来了个江南厨子,做的桂花糕极好,你送些去苏家,就说是……就说是谢云澜谢大人谢礼,他前几日帮了苏尚书一个忙。”
“法华寺的素面很有名,你到时候请苏小姐尝尝,显得你周到。”
承砚被催得没办法,只得一一应下。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母亲和妹妹都是为他好。看着小外甥在母亲怀里咿呀学语,看着明玥和谢云澜相视一笑的默契,他忽然觉得,或许有个伴,真的不错。
到了苏小姐去法华寺上香的日子,承砚一早就去了。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手里拿着本诗集,站在寺门口的菩提树下,倒真有几分偶遇的模样。
苏小姐带着丫鬟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行礼:“二殿下。”
“苏小姐。”承砚拱手还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好巧,你也来上香?”
“是,母亲身子不适,来替她求支平安签。”苏小姐的脸颊微红,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诗集上,“殿下也喜欢佛法?”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寺里清净,适合看书。”承砚晃了晃手里的书,“正好看到《诗经》,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不知苏小姐可否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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