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晴儿急忙上前扶住她:“小燕子,你冷静些,这一定是斑鸠他……”
“他准备的婚礼。”小燕子接上了她的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是给我的婚礼。他一直在准备这个,你们……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她的目光转向晴儿,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震惊、茫然,和被隐瞒的委屈。“你知道的,晴儿,你刚才还想拦我……哥哥也知道,叔叔婶婶也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
“小燕子,我也不知情的,”晴儿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急切地解释,“斑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大家是想帮忙,给你一个完美的……”
“惊喜?”小燕子打断她,眼泪流得更凶,“这是惊喜吗?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只知道玩、只知道吃,他在熬夜准备,哥哥在到处奔波,叔叔婶婶在辛苦张罗……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怪你们神神秘秘,我还笑斑鸠老往外跑……我……”她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那不是生气,晴儿看出来了。那是巨大的冲击带来的无措,是意识到被如此深爱、被如此周密呵护时的震动,是懊恼自己的迟钝,更是汹涌得无法承受的感动。
晴儿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小燕子,斑鸠是因为太爱你,才想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大家是因为疼你,才想一起为你造一个梦。没有人觉得你是傻子,我们都喜欢看你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这份‘不知道’,本身就是礼物的一部分啊。”
小燕子在她怀里哭了很久,哭声从最初的失控,渐渐变成压抑的抽噎。直到眼泪快流干了,她才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那件在阳光下静静发光的婚纱,哑声问:“什么时候?”
晴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兴许快了,最近他们俩那么忙,估计就是在忙这个。”
小燕子走到木匣边,再次看那件婚纱。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只有震惊,而是添了细细的描摹、小心翼翼的珍惜。她伸出手,极轻地抚过裙摆上那些精细的蕾丝,指尖微微发颤。
“他一定……准备了很久很久。”她喃喃道,“从京城就开始了吧?那么远运过来……”
晴儿点点头:“是啊。”
小燕子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想起班杰明这些日子总是温柔地看着她,有时欲言又止;想起他手上的新划痕,说是画画时被画架刮的;想起他偶尔深夜归来,身上带着青草和木头的气息……
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她从未敢如此具体想象过的、盛大而温柔的用心。
“我……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抹抹脸,“还冲你发脾气……”
晴儿掏出帕子给她擦脸,笑道:“没有啦,只是这地方实在偏僻,居然还被我们发现了……”
“是我乱跑。”小燕子吸吸鼻子,看着婚纱,又看看晴儿,忽然想起什么,“那……你和哥哥呢?你们是不是也……”
晴儿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我猜应该是,那件我试穿的婚服,应当就是我那日要穿的吧。”
小燕子张大了嘴,这回是纯粹的惊喜了:“真的?太好了!我就说嘛,哥哥那么疼你,肯定舍不得委屈你!哎呀,那我得给你准备礼物!不对,我得给斑鸠也准备礼物……可我什么都不会……”她急得团团转,刚才的伤感已被新的兴奋和焦虑取代。
晴儿拉住她:“你现在最重要的‘礼物’,就是装作不知道,开开心心地等到那天,穿上这件裙,走向他。”
小燕子看着婚纱,又看看晴儿,重重地“嗯”了一声。她小心地将匣盖合上,重新绑好油布,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梦。
“我们走吧,”她对晴儿说,眼睛还红着,嘴角却已扬起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就当……我们没来过这儿。”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一路沉默。小燕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脚步却比来时沉重了些。快出山坳时,她忽然停下,转身紧紧抱了晴儿一下。
“晴儿,谢谢你。”她声音闷闷的,“也替我跟哥哥说……谢谢。”
晴儿回抱她,心中一片柔软。
回到萧家,院中静悄悄的。萧婶婶在厨房准备晚饭,见她们回来,笑着问:“石头找到啦?”
“找到了!”小燕子扬起一个格外灿烂的笑,举起篮子里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还找到好多别的!婶婶你看,这块像不像小兔子?”
她神色如常,甚至比平时更活泼几分,拉着萧婶婶叽叽喳喳说山里的见闻。晴儿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小燕子也有如此细腻的伪装功夫,或许,在最爱的人面前,人总会生出意想不到的智慧与力量。
晚饭时分,萧剑和班杰明回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忙碌后的倦色,但眼睛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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