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菊谱》上,随口问了句:“晴儿姑娘也喜欢菊花?”
她抬起头,眼里亮了亮,点头道:“喜欢呀。只是宫里的菊花品种虽多,却总少了些野趣。我听老佛爷说,江南的野菊开得漫山遍野,黄的、白的、紫的,风一吹就像海浪,可惜我从来没见过。”说这话时,她的语气里满是向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像被关在笼里的鸟儿,望着远方的天空。
还有一次,是在御花园的回廊下。那天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刚买的《江南风物志》,正想找小燕子分享,却看见晴儿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书页,是她的《诗经》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被风吹得散了一地。
他连忙走过去,帮她捡起最下面的一页,是《秦风·蒹葭》,书页上还留着她用朱砂画的圈,圈住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手微微一颤,像被烫到似的,连忙缩回手,脸颊瞬间红了,从耳根一直红到脖颈。她低着头,飞快地接过书页,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抱着书,脚步匆匆地走了,连鬓边的梅花簪歪了都没察觉。
那抹泛红的耳尖,那慌乱的眼神,还有她抱着书时微微颤抖的肩膀,像一颗小石子,在萧剑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从那以后,他走到哪里,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江南看到漫山的野菊,会想“晴儿姑娘要是在这里,定会喜欢”;在塞北吃到香甜的奶豆腐,会想“她在宫里,怕是很少能吃到这些民间吃食”;甚至看到自由飞翔的鸽子,都会想“她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宫里,会不会也像这鸽子一样,想飞到外面去”。
他之前一直担心,老佛爷会不会早就给晴儿指了婚。晴儿性子温婉,模样周正,又知书达理,还是老佛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京城里想求娶她的王公贵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小燕子的信里只说她“挺好的”,字里行间没提半句婚事,想来是还没定下来。
这样想着,萧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另一半又猛地提了起来,京城里的贵公子多,老佛爷若是哪天看中了谁,下了指婚的旨意,他就算赶回去也晚了。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必须亲口问问晴儿的心意,就算老佛爷不同意,他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老板,结账!”萧剑把纸条仔细叠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转身对楼下喊道。他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几卷画纸、一支画笔,还有那《乌镇秋晨图》,原本想送给江南的朋友,现在却想带回京城,说不定能给晴儿看看。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粗布长衫,手里拿着算盘,笑着走上来:“客官这就走了?不再多住几日?这几日乌镇的桂花开得正好,巷口的老桂树,一到晚上满巷都是香,好多客人都特意来闻呢。”
“不了,家里有事,得赶紧回去。”萧剑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对了,老板,附近有没有快马?我想尽快赶回京城,越急越好。”
“快马有是有,就是得委屈客官日夜兼程了。”老板说着,朝楼下喊了一声,“小二,去把后院那匹黑鬃马牵出来,给客官备好马鞍,再拿些干粮和水囊!”
不多时,店小二就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过来。马鬃油亮,像黑色的绸缎,四肢健壮,蹄子上的铁掌闪着冷光,一看就是常年跑长途的好马。萧剑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他低头对老板抱了抱拳:“多谢老板周全,日后若有机会再来乌镇,定当重谢!”
说完,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骏马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转身朝着巷口奔去。晨雾还没完全散去,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打湿了马裤的下摆。萧剑坐在马背上,风迎面吹来,带着水乡的湿气和桂花的香气,可他却没心思欣赏,他的心里,装着紫薇的喜酒,装着小燕子的婚事,更装着那个在宫墙里向往自由的晴儿。
他不知道晴儿是不是也对他有心意,不知道老佛爷会不会同意他们的事,可他知道,他必须回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亲口告诉晴儿:他想带她去看江南的野菊,去看塞北的草原,去看大理的洱海,想让她走出那四方宫墙,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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