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调查局，一间墙壁覆盖着软包、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审讯室内，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王茂才坐在冰冷的铁制椅子上，双手戴着手铐，放在同样冰冷的桌面上。他努力挺直着早已习惯谄媚的腰背，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但不断闪烁的眼神和额角细密的冷汗，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惶。
他面前，坐着两名调查员。主审是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姓雷，旁边坐着一位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调查员，面无表情。
“王茂才，”雷调查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关于你滥用职权，恶意构陷苏婉清女士一案，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坦白交代，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
王茂才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自镇定，甚至挤出一丝他惯用的、带着讨好的笑容：“雷同志，这……这真的是误会啊！我们当时接到群众举报，证据确凿，才依法传唤苏婉清的。我们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走的，绝对没有滥用职权！肯定是有人诬告我！”
他试图将水搅浑，这是他一贯的伎俩。
雷调查员看着他表演，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地，从桌下的文件袋里，取出了几张放大的彩色照片，“啪”地一声，甩在了王茂才面前的桌面上。
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监控录像的截图，但画面内容却清晰得让王茂才瞬间瞳孔收缩！
第一张，是幼儿园走廊，时间戳清晰可见。画面里，赵子轩正嚣张地伸手去抢晓晓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个亮晶晶的五角星，晓晓死死抱着不肯给，小脸上满是倔强和委屈。
第二张，是赵子轩抢到了五角星，得意地举着，而晓晓被他推搡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第三张，是闻讯赶来的苏婉清，她蹲下身护住女儿，正抬头对着画面外的什么人（显然是孙莉或赵子轩）解释着什么，表情焦急而恳切，没有丝毫攻击性。
“这……这是哪来的？这能说明什么？”王茂才的声音开始发颤，但还在强辩，“小孩子之间打闹很正常！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雷调查员冷哼一声，又甩出一份文件，“这是幼儿园原始监控的恢复记录和技术鉴定报告，证明你当初提交作为‘证据’的那段所谓‘苏婉清暴力抢夺、推搡赵子轩’的监控，是经过恶意剪辑、后期合成的！是你，王茂才，指使技术科的人做的！”
王茂才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没等他缓过气，雷调查员又拿出了第二份文件，是银行流水。“这是你小舅子账户，在案发前一天，收到的一笔来自赵天龙秘书私人账户的五十万转账记录。你告诉我，这笔钱是做什么的？”
“那……那是借款！是正常的资金往来！”王茂才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借款？”雷调查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直直剜向王茂才的心脏，“那你再看看这个！”
他又甩出了一段通讯记录截屏，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在案发前几个小时，王茂才与赵天龙的一个加密号码有过长达数分钟的通话！
“这笔‘借款’，加上这通电话，时间点如此巧合，王茂才，你还敢说是误会？！还敢说是依法办事？！”
“我……我……”王茂才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狡辩之词在这样一环扣一环、根本无法辩驳的铁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看着他这副模样，雷调查员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王茂才浑身一哆嗦！
“王茂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雷调查员声如洪钟，带着雷霆般的怒意，指着桌面上那些散开的照片和文件，“看看这些被你篡改的真相！看看这个被你构陷的、独自带着孩子的母亲！看看那个因为你助纣为虐，而在医院高烧不退、差点没了半条命的孩子！”
“就为了赵天龙给你的那点脏钱！为了巴结权贵！你就能昧着良心，颠倒黑白，把一个无辜的女人往死里整！把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女逼上绝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还配穿这身衣服吗？！你还配称为一个人吗？！”
字字诛心！句句如刀！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茂才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上。他看着那些照片上晓晓委屈的小脸，看着苏婉清无助的眼神，再联想到赵家如今顷刻覆灭的下场，联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巨大的恐惧、悔恨、以及一种被彻底撕下所有伪装后的羞耻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噗通”一声！
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双膝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铐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说！我全都说！是赵天龙！是赵天龙逼我的啊！”他涕泪横流，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带着骚气的湿痕，竟是吓得失禁了！
他再也顾不上一丝体面，像条癞皮狗一样匍匐在地，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忏悔：
“是赵天龙……他打电话给我……说只要把事情办成，少不了我的好处……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害怕不照做他会报复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对不起苏婉清！对不起那个孩子！我该死！我该死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用戴着手铐的手，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响声，很快脸颊就红肿起来。
审讯室里，回荡着他绝望的哭嚎和忏悔。
雷调查员和记录员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他把良心和原则践踏在脚下，选择与罪恶为伍时，就注定了会有这样身败名裂、摇尾乞怜的一天。
这迟来的忏悔，洗刷不了他犯下的罪孽，也挽回不了他对那对母女造成的伤害。
它唯一的作用，只是为这场迟到的正义，增添了一份确凿无疑的、来自施害者亲口的供词。
而王茂才的崩溃，也正式宣告了，以赵天龙为首的这张罪恶之网，正在被从上到下，连根拔起，寸寸碎裂！所有的帮凶和参与者，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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