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恢复意识时,最先感觉到的是冷。刺骨的、钻透作战服和皮肉的冷,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髓。然后才是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胸口和后背,火辣辣地灼烧着。
他睁开眼,视野模糊了几秒才清晰。眼前是扭曲变形的机舱天花板,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能看到金属裂口处灌进来的风雪。飞机侧躺着,他整个人被压在变形的座椅和安全带之间。
“咳……”他咳出一口血沫,试着活动四肢。左臂能动,右臂被卡住了。双腿也有知觉,但使不上力。
机舱里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他扭头看向旁边——猴子瘫在对面,额头裂开一道口子,血糊了半张脸,但胸口还在起伏。“隼”被压在行李架下,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飞行员的位置……林峰心里一沉。驾驶舱完全变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猴子……”他嘶哑地喊。
猴子眼皮动了动,没醒。
林峰咬紧牙关,用还能动的左手摸索着解开安全带。身体从座椅上滑落,摔在倾斜的机舱地板上,又是一阵剧痛。他喘了几口气,撑起身,先爬到猴子身边。
手指探到颈动脉——还在跳。林峰撕开猴子额头伤口旁的头发,伤口很深,但没伤到头骨。他从散落的急救包里翻出止血绷带,胡乱按上去。
“唔……”猴子闷哼一声,睁开眼,眼神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峰……子……”
“别动。”林峰按住他,“你头破了。”
“隼呢……”
“我去看。”林峰爬到“隼”那边。行李架压住了“隼”的左腿,膝盖以下完全变形,骨头肯定碎了。“隼”昏迷着,脸色白得像纸。
林峰试着抬起行李架,但太重,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搬不动。他环顾机舱,找到一根断裂的金属管,塞进行李架和舱壁的缝隙里,用尽全力撬动。
“嘎吱——”
金属管弯曲,行李架抬起了一寸。就这一寸,足够他把“隼”的腿拖出来。腿已经血肉模糊,作战裤被血浸透,能看见白色的骨茬。
林峰快速止血包扎。他知道,在南极这种环境,这种伤基本等于死亡——就算不感染,失温和失血也撑不过几小时。
“得……出去……”猴子挣扎着坐起来,摇摇晃晃。
“外面可能更糟。”林峰看向舱壁裂口。风雪正疯狂灌进来,能见度不足五米。但他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是风声,是某种……爬行声。还有低沉的、不像任何已知动物的嘶吼。
守卫兽。
飞机迫降的动静肯定引来了它们。
林峰检查武器。他的枪在迫降中丢失了,只在座椅下找到一把手枪,还剩两个弹匣。猴子还有步枪,但枪管弯了。“隼”的武器被压在行李架下,拿不出来。
“找找还有什么能用的。”林峰开始在机舱里翻找。急救包、信号弹、几块压缩饼干、一个破损的卫星电话——屏幕碎了,但指示灯还亮着,可能还能用。
他试着开机。屏幕闪烁了几下,居然亮了!虽然布满裂纹,但还能勉强看清。他拨通秦锋的加密频道。
忙音。
南极的磁场异常和风暴干扰了通讯。
“操。”他骂了一句,收起电话。
爬行声越来越近,就在机舱外。林峰透过裂口往外看——风雪中,几个黑色的影子正在靠近。体型像狼,但更大,全身覆盖着黑色的几丁质甲壳,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嘴。
三只。不,五只。后面还有更多。
“准备战斗。”林峰把手枪上膛,递给猴子,“你守这边裂口。我守那边。”
“你呢?”
“我有这个。”林峰从装备堆里翻出一把冰镐,刃口还算锋利。
第一只守卫兽从裂口钻了进来!猴子开枪,“砰!”子弹打在甲壳上,爆出一团墨绿色汁液,但没穿透!守卫兽只是晃了晃,继续扑来!
林峰冲上去,冰镐狠狠砸在它头部侧面!甲壳开裂,汁液喷溅!守卫兽嘶吼着后退,但第二只、第三只已经钻进来!
机舱空间狭小,反而限制了守卫兽的灵活。林峰和猴子背靠背,一个用枪,一个用冰镐,拼死抵抗。子弹打光了就用手枪,手枪打光了就用刀。
一只守卫兽咬住林峰的左臂,利齿穿透作战服,嵌进肉里!林峰右手冰镐猛砸它头部,连砸七八下,甲壳终于完全碎裂,守卫兽瘫倒。
但更多守卫兽涌进来。机舱里满是血腥味和守卫兽体液刺鼻的酸腐味。
“撑不住了……”猴子肩膀被咬下一块肉,血流如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然后是密集的枪声!
守卫兽们动作一滞,纷纷转头看向机舱外。
“是援军?”猴子喘着粗气。
林峰透过裂口看去。风雪中,几个人影正在边打边退,朝着飞机方向移动。他们穿着白色的极地伪装服,但伪装服已经破烂,露出里面的红色科考服。
是长城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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