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四年,五月初一。
昆明,五华山。
这座俯瞰着整个滇池和昆明城的名山,自古便是云南的政治中心。曾经,它是元代梁王的驻地,后来是大明黔国公沐氏的别院,而前些日子,它成了叛贼沙定洲的指挥所。
如今,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中华国国旗)正插在五华山的最高处,迎着高原凛冽的风猎猎作响。
虽然昆明城已在半个月前“兵不血刃”地光复,但这座城市里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相反,一种比战争还要压抑、还要沉重的紧张感,正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因为今天,中华国防军西南战区总司令李定国,要在五华山光复楼召开“全滇土司大会”。
云南各地的土司、头人,无论大小,无论之前是附逆沙定洲还是保持中立,全都接到了那张烫金的请柬。请柬上的措辞很客气,但送请柬的人却不客气——那是全副武装、背着冲锋枪的山地旅士兵。
上午巳时。
光复楼前的广场上,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等。他们有的穿着彝族的黑大褂,有的裹着白族的头帕,有的披着纳西族的羊皮坎肩。数百名土司汇聚一堂,彼此交头接耳,神色惊疑不定。
“哎,老龙,你说这李司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身材瘦小的土司低声问旁边的壮汉。
那个叫龙在天的壮汉是滇西的大土司,手下有几千私兵,平日里连沐王府都不放在眼里。他哼了一声,摸了摸腰间的金刀:“还能有什么药?无非是想让咱们纳贡称臣呗。咱们云南天高皇帝远,换了谁坐江山都一样,只要不碰咱们的地盘,给他磕个头又何妨?”
“可我听说……广西那边的狼兵都被编了,连山头都没了。”
“那是广西佬软骨头!”龙在天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咱们云南不一样。咱们的官位是祖上传下来的,地契是太祖皇帝发的!他李定国要是敢动咱们的祖产,老子就带人回山里,让他永无宁日!”
就在众土司议论纷纷之时,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
“肃静——!”
两队身穿迷彩服、手持上了刺刀步枪的士兵跑步入场,迅速控制了广场的各个出口。那种肃杀的气势,让在场的土司们心头一凛。
紧接着,李定国一身戎装,大步走上主席台。
而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脸色苍白、身穿素服的年轻人。
“那……那是黔国公?”
有人认了出来。正是被救出来的末代黔国公沐天波。
李定国走到台前,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诸位首领,别来无恙。”李定国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请大家来,只办两件事。”
“第一件事,杀人。”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拖着一个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死囚走上台来。
那死囚嘴里塞着破布,呜呜乱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正是发动叛乱、祸乱云南的元凶——沙定洲。
“沙定洲,蒙自土司,世受国恩,却狼子野心,攻陷省城,囚禁国公,屠戮百姓,意图分裂中华!”李定国冷冷地宣读着罪状,“按中华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呜呜——”沙定洲拼命挣扎,似乎想求饶,又似乎想求救。他看向台下的土司们,希望能有人站出来为他说句话。
但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斩!”
李定国一挥手。
“噗!”
刀光一闪,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光复楼的台阶上,显得格外刺眼。
全场死寂。
杀沙定洲,是为了立威,也是为了给这场大会定下一个基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二件事。”
李定国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展开。
“那就是——分地。”
这两个字一出,台下的土司们愣住了。分地?分谁的地?
“中华国执政官卢象升令:鉴于西南土司制度流弊已久,土民如同牛马,生杀予夺皆操于一人之手,此乃人道之大不幸,亦是国家动乱之源。”
“故,自今日起,云南全境推行‘改土归流’!”
“一,废除所有土司世袭职位,改设府、州、县,由中央政府派遣流官治理!”
“二,废除土司私兵,所有武装力量收归国有!”
“三,废除农奴制!所有土司名下的领地、山林、矿产,全部收归国有,然后按人头平均分配给当地百姓(包括原农奴)耕种!”
“轰——”
如果说刚才杀沙定洲只是让大家害怕,那么这几条政令,简直就是挖了在座所有人的祖坟。
广场上瞬间炸了锅。
“什么?!废除世袭?还要分我们的地?!”
“这不可能!这是祖宗留下的基业!”
“李定国!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那个龙在天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台上的李定国怒吼道:“姓李的!别以为你杀了沙定洲就能吓住我们!我们土司在云南几千年了,大明皇帝都不敢动我们,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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