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一个人扛。”卢象升拍了拍他的肩膀,“军队给你撑腰,锦衣卫给你开路。钱守道那边准备了五百万两平准基金和大量物资。这是一场仗,一场经济仗,政治仗!”
“发布吧!”
……
五月十八日。
《江南改革令》正式张贴在了南京、苏州、杭州等各大城市的街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京城南,瞻园。
这里是江南士绅领袖、东林党大佬钱谦益(注:此处设定为钱谦益在南明投降后蛰伏于此,未死,代表旧势力顽固派)的私宅。
虽然钱谦益在历史上名声不佳(水太凉),但在江南士林中,他依然有着巨大的号召力。
此刻,瞻园的密室里,聚集了十几位江南最有头脸的人物。有丝绸巨商沈万三的后人沈半城,有拥有良田万顷的大地主赵员外,还有几位书院的山长(校长)。
“诸位!都看到了吧?”沈半城把那张告示狠狠拍在桌子上,满脸肥肉乱颤,“这卢象升简直是疯了!一体纳粮?土地赎买?这是要挖咱们的祖坟啊!”
“岂有此理!简直是有辱斯文!”一位山长气得胡子乱翘,“读书人乃国家元气,优免赋税是养士之恩。废了优免,以后谁还读书?谁还知礼义廉耻?”
“还有那个补税!”赵员外哭丧着脸,“要查过去二十年的账!这要是查下来,我赵家几辈子的积蓄都要填进去了!这哪里是新政,分明是明抢!”
众人群情激奋,骂声一片。
一直闭目养神的钱谦益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阴鸷。
“骂有什么用?”钱谦益冷冷地说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卢象升手里有枪杆子,咱们硬碰硬是找死。”
“那……钱老,您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人宰割?”沈半城急道。
“硬的不行,来软的。”钱谦益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卢象升虽然厉害,但他也有弱点。他要在江南站稳脚跟,就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钱粮,二是人心。”
“咱们手里有什么?咱们有铺子,有粮仓,还有全江南读书人的嘴!”
钱谦益站起身,在密室里踱了两步,定下了毒计。
“第一步,罢市!从明天起,咱们名下所有的米店、布庄、盐铺,全部关门歇业!理由嘛……就说‘盘点库存’,或者‘伙计回乡’。反正就是不卖东西!我看他卢象升能不能变出粮食来喂饱这一城百姓!”
“第二步,罢考!也是明天,让各书院的学生,去夫子庙哭庙!就说新政‘虐待士人,毁弃圣教’。把声势造大,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骂他是暴君!我就不信,他敢对几千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开枪!”
“只要南京城乱了,咱们再暗中联络那些对新政不满的旧军官和郑芝龙那边……哼,这江南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呢!”
“高!实在是高!”
众人听得两眼放光。这招“软刀子杀人”,正是他们最擅长的。
“就这么办!”沈半城咬牙切齿,“我要让南京城连一粒米都买不到!看他卢象升怎么收场!”
……
五月十九日。
南京城的百姓早起出门,准备买米做饭,却惊讶地发现,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粮油一条街,竟然家家户户门板紧闭。
“掌柜的!开门啊!家里没米下锅了!”
“不开不开!今日盘点!”门缝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
不仅是米店,布店、盐店、甚至药铺,只要是稍微大点的商号,全都关门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听说了吗?商人们都罢市了!说是抗议新政府乱收税!”
“这可怎么办啊?没米吃要饿死人的啊!”
百姓们开始在街头聚集,焦虑和不满的情绪在酝酿。
与此同时,夫子庙广场。
数千名身穿儒衫的士子(学生),头戴方巾,手捧孔子牌位,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
“呜呼哀哉!斯文扫地!”
“暴政虐民!还我优免!”
他们在孔庙前跪倒一片,哭声震天。领头的几个激进书生,甚至写下了血书,贴在孔庙大门上,痛斥卢象升是“焚书坑儒的秦始皇”。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人被煽动,也开始跟着起哄。局势眼看就要失控。
总统府内。
赵云飞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
“执政官!出事了!全城罢市!米价已经在黑市上涨了五倍!还有那帮学生在夫子庙闹事,堵塞了交通,咱们的巡逻队被围住了,不敢动手啊!”
卢象升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混乱的街景,脸上却并没有赵云飞预想中的焦急,反而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终于来了。”卢象升淡淡地说道,“我就知道,这帮老狐狸不会乖乖就范。”
“执政官,怎么办?要不要派兵镇压?”赵云飞手按枪柄,“那帮奸商,老子带人去把他们的门砸开!把米抢出来!”
“砸门?那是下策。”卢象升摇了摇头,“那样我们就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土匪’了。我们要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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