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元年七月十六日,大同城外,第四师驻地。
清晨的号角声响起,营房里的士兵们纷纷起床,开始一天的训练。
姜镶站在演武场边,看着自己的部队,心情复杂。
三个月前,他还是大同守将,统领着两万大军,是这座塞外重镇的实际掌控者。但李自成败亡、清军入关后,他审时度势,选择了投降晋国。
晋王没有杀他,反而任命他为第四师师长,统领五千人马。这个待遇不可谓不优厚,但姜镶心里总有些别扭。
他今年四十五岁,戎马半生,打过无数仗。从明朝的将领,到投降李自成,再到归附晋国,他换了三个主子。在这个乱世,这不算什么,很多人换的主子比他还多。
但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不对。
晋国虽然待他不薄,但毕竟只是据守山西一隅的小国。清军占据北京,实力强大,将来的天下会是谁的,还很难说。
师长!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姜镶转过头,看到副师长刘兴邦走了过来。刘兴邦也是原大同的降将,三十五岁,曾是姜镶手下的一员猛将。
今天的训练安排好了?姜镶问。
安排好了。刘兴邦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师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弟兄们心里……有些不稳。刘兴邦犹豫着说,咱们投降晋国,虽然待遇不错,但军中那些原晋国的军官,总把咱们当外人。训练时挑毛病,分配任务时给重活,言语间也多有轻视……
姜镶皱起眉头:有这种事?
何止有,多得很呢。刘兴邦叹了口气,昨天第一营的张百户,和一个晋国来的教官起了冲突。那教官说咱们这些降兵纪律不行,张百户不服气,顶了两句,差点就打起来。
姜镶沉默了。他知道这种问题迟早会出现。第四师的五千人马,一半是原大同的降军,一半是晋国派来的老兵和军官。两拨人合在一起,文化不同、背景不同,有矛盾是必然的。
你先别声张。姜镶说,我会处理。
刘兴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姜镶站在原地,心事重重。他知道,军中矛盾只是表象,更深层的问题是,很多降将包括他自己,对晋国还没有真正的归属感。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师长,有人找您。
不知道,在营外的树林里等着,说有要事相商。
姜镶心中一动,暗道不好。他让士兵回去,自己却悄悄绕到了营地侧面的树林。
果然,树林深处站着一个人,身穿普通百姓的衣服,但腰间隐约露出刀柄。
姜将军,别来无恙。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何人?姜镶警惕地问。
在下李全,受阿济格贝勒之命,特来拜访将军。那人笑着说,将军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姜镶心中一沉。阿济格是清军的贝勒,多尔衮的弟弟,上个月刚在雁门关吃了亏。现在清军派人来找自己,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不认识什么阿济格。姜镶冷冷地说,你走吧,别让人看见。
将军何必如此?李全笑道,您当年是明朝的将领,后来归顺大顺,现在又在晋国为官。一个人在乱世,当然要为自己前途着想。我家贝勒爷说了,您是英雄豪杰,若能归顺大清,定有高官厚禄。
你们想让我反叛晋国?
不是反叛,是回归正途。李全说道,将军想想,晋国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国,清军大军百万,将来必定一统天下。与其跟着晋国这条小船,不如早日投靠大清。我家贝勒爷承诺,若将军愿意,可以官复原职,还是做大同总兵,统领数万大军。
姜镶的心跳加快了。
官复原职,统领数万大军。这确实是个诱人的条件。现在他只是个师长,手下五千人,还有一半不是自己的老部下。
但另一方面,晋王对他不薄。不仅没有清算他曾经投降李自成的旧账,还给了他兵权。如果现在反叛,那就是恩将仇报。
这事……我需要考虑。姜镶说。
当然,当然。李全笑道,将军慢慢考虑。不过我家贝勹爷说了,希望将军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比如说,如果清军来攻,将军能在内部策应,那功劳可就大了。
说完,李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里是一千两银票,算是见面礼。将军先收着,不管做不做这个决定,都算是我家贝勒爷的一点心意。
姜镶没有接:不必了。
将军,别急着拒绝。李全把布包塞到他手里,留个联系方式总是好的。我会在大同城里住一段时间,住在城北的福聚客栈,若将军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李全拱拱手,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姜镶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布包,心乱如麻。
七月十八日,第四师演武场。
今天是全师联合训练的日子,五千人马集结在演武场上,进行队列、射击和刺杀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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