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存在,银灰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那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怜悯”或者“嘲弄”的情绪。
“占据?灵魂?”他沙哑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里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怪异笑声,“江眠……你还是如此……执着于表象。”
他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那由锈蚀金属和白骨构成的沉重身躯,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他一步步走下骨池的台阶,朝着江眠走来。
每靠近一步,那股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锈蚀意志就更强烈一分。阿秀已经吓得几乎昏厥过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眠寸步不让,左眼的黑暗在她身前凝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与那压迫而来的锈蚀意志激烈对抗,发出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滋滋”声。
“这具躯壳,”“萧寒”在距离江眠只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抬起那只覆盖着暗红色锈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确实曾属于‘萧寒’。”
他的话语,如同最冰冷的判决,击碎了江眠最后一丝侥幸。
“但‘萧寒’……从来就不存在。”
“什么?!”江眠瞳孔骤缩,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不存在?什么意思?!
“他,”“萧寒”的嘴角,极其僵硬地、缓缓地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弧度,“和我一样……都只是‘容器’。”
“是‘渊’,为了观测、理解、乃至最终掌控像你这样的‘变量’和‘误差’,而提前投放的……‘诱饵’与‘观测锚点’。”
“所谓的温润少年,所谓的情愫暗生,所谓的生死离别……不过是为了让你的‘变量’特质更加强烈,让你的执念更加纯粹,从而为‘渊’提供更高质量的观测数据……所精心编织的……‘剧本’。”
他每说一句,江眠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就冰冷一寸。
“你以为的温暖,是程序设定的模拟。”
“你以为的真心,是数据堆砌的假象。”
“你以为的牺牲,是观测必要的步骤。”
“就连你此刻的愤怒、痛苦、和那不惜一切也要‘复活’他的执念……”“萧寒”那银灰色的眼眸,冰冷地映照着江眠剧烈颤抖的身影,“也早在‘渊’的推演概率之中。”
“你,江眠,从始至终,都活在一个被精心设计的……‘观测牢笼’里。”
轰——!!!
江眠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痛苦……她穿越后唯一抓住的温暖,她堕入归墟城后唯一的执念……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一个冰冷的实验?
萧寒不是受害者,他甚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他只是“渊”投放的一个……傀儡?一个工具?
那她呢?她算什么?一个在舞台上卖力演出,还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的小丑吗?!
“不……你撒谎!!!”江眠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左眼的黑暗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不再是防御,而是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朝着面前的“萧寒”汹涌扑去!
她拒绝相信!她宁可相信这是“锈主”的蛊惑,是“渊”的另一个阴谋!
面对这狂暴的、蕴含“误差”与“寂灭”之力的攻击,“萧寒”那银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满意”的神色?
他没有硬接,而是抬起了那只握着铜铃的手。
叮铃——!
这一次的铃声,不再沉闷,而是变得无比尖锐、刺耳!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尖啸!
铃声响起的同时,整个锈祠大厅剧烈震动起来!四周墙壁上那些蜂巢般的龛位中,无数半锈蚀的“生物”齐齐发出了痛苦的嘶嚎!它们身上蔓延出无数道锈红色的能量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骨池上方悬浮的那块巨大的“寂灭黑石”!
黑石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漆黑光芒!
江眠那狂暴的黑暗力量,在触及这漆黑光芒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迅速地吸收、消融!
不仅如此,那漆黑光芒如同活物般,反过来缠绕向江眠,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黑石中心传来,要将她彻底吞噬!
“完美的‘误差’……极致的‘执念’……”“萧寒”站在漆黑光芒的边缘,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吟诵的诡异语调,“正是唤醒‘寂灭’,补全‘规则’……最好的‘钥匙’与……‘祭品’!”
江眠拼命抵抗着那恐怖的吸力,左眼的黑暗与黑石的光芒激烈对抗,但她的力量在源源不断为黑石提供能量的整个锈祠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一点点拖向那块巨大的黑石!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纸匠!纸匠让她来取黑石碎片,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交易!他早就知道“锈主”是“萧寒”!他早就知道这是一个针对她的陷阱!他从一开始,就是要将她这个“钥匙”,送到“锈主”这个“容器”面前,来完成某种可怕的仪式!是为了唤醒黑石更深层的力量?还是为了补全“锈主”或者说“萧寒”这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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