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捧得极高,也架得极狠。直接把李晚架在了“全村希望”和“村长决定”的火炉上。
李晚心中冷笑连连。好一个沈德贵!祠堂逼捐不成,修庙没捞着好处,现在又玩这手?用一块公认的废地来刁难她,想看她出丑,耗干她的嫁妆?真是阴魂不散!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沈族长,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李家村的事,那都是乡亲们自己勤劳能干,我不过是跟着出了点小主意,哪有什么大本事?沙地种瓜和治理沼泽,那是天差地别的事。咱们村祖祖辈辈都没办法的事,我一个新嫁进来的媳妇,哪有这个能耐?您和村长太抬举我了,这担子太重,我实在担不起。”她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点明了治理沼泽的难度和她的“力不从心”。
沈德贵岂容她推脱?立刻板起脸,拿出族长的“威严”,同时煽动村民:“哎!安和家的,你这就不对了!年轻人要有担当!老村长和全村人都看着你呢!你本事大,大家有目共睹(他指了指身后的村民),你就别谦虚了!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么大块地继续荒着?让子子孙孙都跟着叹气?”
他话音一落,几个被他言语煽动、对良田充满渴望的村民也跟着附和:
“是啊,安和家的,你就试试吧!”
“咱们村就指望你了!”
“你那么能干,肯定有办法!”
但也有几个明事理的村民看不下去,小声嘀咕:
“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是,那烂泥塘,神仙来了也难治……”
“族长,这事……有点过了吧?”
看着李晚脸上那“为难”的神色,沈德贵心中一阵暗喜:小贱人,知道怕了?看你这次怎么下台!你不是能吗?现在骑虎难下了吧?
然而,李晚的“为难”并非退缩,而是在飞速思考。前世的知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沼泽治理……排水?种植耐湿作物?深挖做鱼塘?……具体方案需要实地勘察!面积、水文、土质……晚上必须进空间仔细查阅资料!但眼下,绝不能被沈德贵牵着鼻子走!
想让她白白出力当冤大头?做梦!
李晚脸上的“惶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锐利。她抬眼,目光清亮地看向沈德贵,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沈族长,您刚才说,村里不出分文,随我整治这片地。那意思是不是说,从今往后,这片地无论治成什么样,都归我家所有了?”
沈德贵一愣,没料到她会直接问所有权。他立刻摇头,义正词严:“这怎么能行?那是村里的公地!是祖宗留下的基业!我沈德贵可没权利处置!”他怎么可能把几十亩地的所有权拱手让人?哪怕那是废地,名义上也属于宗族!
“哦?公地?”李晚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既然是公地,村里一分钱不出,凭什么让我一个外来户的新媳妇又出钱又出力地去整治?就凭您和村长一句话?沈族长,您看看我们家,”她环视了一下简陋的原木小院,“除了这几间遮风挡雨的屋子,我们在野猪村连一寸属于自己的田地都没有!我夫君和公爹十几年来靠打猎糊口,从未分得村里半分土地,也无力购置田产。现在,却要我们倾尽家财,去整治一块跟我们家毫无关系、甚至可能血本无归的‘公地’?沈族长,诸位乡亲,你们觉得这合理吗?我李晚看起来,就那么像……‘圣母’吗?”她故意用了这个村民们听不懂但能感受到贬义的词。
村民们面面相觑,刚才被煽动起来的情绪像被泼了盆冷水。是啊,人家连自己的地都没有,凭什么要人家出钱出力给公家干活?这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那几个原本替李晚说话的村民,腰杆也挺直了些。
沈德贵被噎得老脸一红,强辩道:“你!你这是胡搅蛮缠!这是为了全村人的福祉!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你怎么能只想着自己?”
“为了全村人的福祉?”李晚脸上的嘲讽更浓,“沈族长,您既然一心为民,那不如这样。治理这片地,我来想办法,但这过程中所需的所有银两开支,就由您老一家承担。您家底殷实,又是族长,一心为民,肯定愿意出这份钱吧?这功德,不比修祠堂大多了?”
“你……你无理取闹!”沈德贵气得差点跳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让他家出钱?那比割他肉还疼!
李晚悠悠然地整了整衣袖,慢条斯理地抛出一句古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族长,您自己都不愿意掏钱为民造福,又何必强逼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外姓媳妇呢?”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得沈德贵哑口无言,也让不少村民低下了头,觉得脸上发烧。
沈德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晚:“你……你强词夺理!那你说!要怎样你才肯?”
李晚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沈德贵那张气急败坏的老脸上,声音清晰而坚定:“想要我治理那块地,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两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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