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洒满山麓,驱散夜雾,皇家围场的号角声如期响起。
营地炊烟袅袅,人马攒动,表面看似如常,实则气氛比昨日更加紧绷。
镇国公府的营区戒备森严了许多,明岗暗哨遍布,护卫们眼神锐利,对生面孔格外警惕。
沈清泓因脚伤留帐静养,沈巍与沈清澜披挂整齐,检查弓弦马具时比往日更为细致,眉宇间满是凝重。
沈清韵陪着林氏走出营帐,林氏表面端庄,眼底却藏着未散的忧色,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沈清韵一身月白色暗纹骑射装,长发束起,清丽沉静,与相熟的夫人小姐寒暄时,言辞温和,笑容得体,不见丝毫慌乱。
她知道,此刻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乱阵脚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上午的狩猎以游猎和骑射表演为主,皇帝在高台上与重臣观赏,气氛轻松。
沈清韵始终陪在母亲身边,或在凉棚中观战,或沿安全区域散步,看似低调,实则感官高度警觉。
她留意到睿亲王萧景琰与宗室子弟谈笑风生,目光却偶尔掠过太子方向,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韩楚楚则一身红衣,骑在马上跃跃欲试,目光紧追萧景珩,满是倾慕与好胜。
午后,大型团体围猎拉开序幕。
皇室划定了一片林木茂密的区域,太子萧景珩、睿亲王萧景琰、韩楚楚的兄长韩烈等分率队伍,从不同方向进入围场。
号角长鸣,鼓声雷动,年轻子弟们摩拳擦掌,意气风发。
萧景珩率先策马带队冲入林海,动作矫健,指挥若定;萧景琰则显得随性,率队不紧不慢地出发;韩烈的队伍呼啸着冲向另一方向。
不少小姐骑着温顺的牝马,在护卫陪同下跟随队伍观战,韩楚楚紧跟在太子队伍侧翼,红衣如火,却因东宫侍卫有意阻拦,始终难以靠近核心区域,几次尝试未果后,脸上露出挫败与焦躁。
沈清韵与周婧柔等好友登上围场边缘的了望高台,这里视野开阔且安全。
围猎场上,马蹄声如雷,号角、吠叫、呼喝、弓弦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宏大。
沈清韵的目光先追随着萧景珩的队伍,见他箭无虚发、指挥有度,心中暗暗喝彩,随即又转向萧景琰和韩楚楚,警惕着他们的动向。
萧景琰的队伍行进缓慢,猎获平平,他本人常驻马高处,看似观察战局,目光却涵盖了太子队伍与韩楚楚所在区域,更像个冷静的旁观者。
这异乎寻常的平静,让沈清韵心中警铃大作。
韩楚楚赌气般扯转马缰,不再紧跟太子队伍,一夹马腹朝着林木更茂密的山谷奔去,想独自猎获大型猎物证明自己,两名贴身护卫连忙跟上。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山坳树林边缘时,异变陡生!
韩楚楚胯下的枣红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鸣,尖锐刺耳,满是痛苦与恐惧。
紧接着,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几乎人立而起,韩楚楚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死死抓住缰绳才未被甩下。
没等众人反应,枣红马疯狂摆动马头,猛地调转方向,不再追逐猎物,而是朝着地势险峻、林木幽深的山坡密林冲去。
它动作癫狂,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只想扎进黑暗丛林。
“小姐!控住马!”
“糟了!快拦住它!”
韩楚楚的两名护卫魂飞魄散,拼命鞭策坐骑追赶,却被惊马瞬间甩开十几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红色火焰”冲向险地,心急如焚。
韩楚楚伏低身体,紧紧抱住马颈,双腿夹住马腹,风声在耳边呼啸,两旁树木飞速倒退。
强烈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哭叫,往日的英气荡然无存,只剩濒临险境的惊恐。
围猎场瞬间炸开锅,追逐的队伍纷纷勒住马缰,震惊地望向这一幕。
惊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有人立刻策马向主看台和守卫将领处禀报。
“救人!”
萧景珩的断喝压过嘈杂,他几乎在惊马调转方向的瞬间就冲了出去。
胯下白马长嘶一声,如闪电般疾驰,东宫侍卫紧随其后,形成救援小队冲向密林。
几位与韩家交好的宗室子弟、勋贵儿郎也招呼人手跟上,其余人则原地观望,满脸担忧。
高台之上,观战氛围瞬间凝固,女眷们挤到栏杆前,伸长脖子惊呼:
“是韩小姐!她的马疯了!”
“那片林子有深沟,太危险了!”
“太子殿下冲过去了!”
林氏脸色发白,紧紧抓住沈清韵的手,指尖冰凉:“这可如何是好?那林子……”
沈清韵心中惊涛骇浪,却强迫自己冷静。
她反手握住母亲的手,传递温暖,目光锐利地锁定密林方向,大脑飞速运转。
昨日二哥坠马也是“马惊”,如今韩楚楚遭遇同样情况,绝不可能是巧合!
是同一伙人所为!目标是韩楚楚,还是借机将太子引入险地?
想到太子可能身陷危险,沈清韵心揪得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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