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高云淡,金风送爽。镇国公府内,上上下下弥漫着一股忙碌而又喜庆的气氛。
原来,府中的老祖宗,沈清韵的祖母沈老太君,即将迎来她的六十花甲大寿。
在这个“六十为一甲子”极为重视的年代,花甲寿辰乃是人生中一个极其重要的里程碑,象征着福寿双全、功德圆满。
镇国公府作为京城有数的勋贵之家,自然要借此机会大操大办一番。
既是为了彰显孝道,也是向外界展示家族的人丁兴旺、和睦昌盛。
当家主母林氏早已将寿宴的诸多事宜,如宾客名单、宴席规格、戏班杂耍、府邸布置等,打理得井井有条,妥帖周到。
然而,在所有筹备事项中,最为核心、也最显心意的一项——即献给老太君的寿礼,林氏却并未独断专行,而是别有一番深意。
这一日,她将沈清韵兄妹四人唤到锦华堂正屋,屏退左右,温言对孩子们说道:
“祖母的花甲大寿,是咱们阖府上下的头等喜事。
你们兄妹四人,是祖母嫡亲的孙儿孙女,平日里祖母最是疼爱你们。
这寿礼,除了府中公中备下的一份,你们做小辈的,也该亲自尽一份孝心。
娘想着,这献给祖母的寿礼,便由你们兄妹四人共同商议着置办,银钱由公中出,但主意和心意,需得你们自己拿。
如何?这也算是对你们兄妹协作能力的一场历练。”
大哥沈清澜如今已十七岁,身形挺拔,举止愈发沉稳持重,颇有长子风范。
他闻言,立刻躬身应道:
“母亲放心,孩儿定与二弟、三弟、妹妹用心商议,精心准备,必不辜负母亲期望,更要让祖母她老人家开心满意。”
二哥沈清泓性子活泛,闻言立刻摩拳擦掌,兴奋地说:
“母亲这主意好!包在我身上!
我定要寻一件既新奇有趣、又贵重体面的宝贝来,让祖母好好乐一乐!”
三哥沈清渊年纪虽小,也努力挺起小胸脯,一脸认真:
“母亲,我也要出力!我要把我最好的字写出来献给祖母!”
沈清韵则安静地站在兄长们身侧,穿着一身杏子黄的秋衫,容颜如玉,眼神清澈。
她并未急于表态,而是静静地听着母亲和兄长们的话,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她明白,母亲此举,绝不仅仅是让孩子们尽孝那么简单。
这更是一次隐性的考核,考验他们兄妹之间能否团结协作、能否各展所长、能否顾全大局,共同完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其中的深意,远比寿礼本身更为重要。
兄妹四人领了母亲之命,退下后,便齐聚在大哥沈清澜外书房的小暖阁内,关起门来仔细商议。
阁内烧着暖炉,茶香袅袅,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沈清澜作为长兄,率先开口,他的提议较为稳妥持重:
“祖母素来喜欢雅致之物,注重内涵。
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合力寻一件前朝名家的字画真迹,或是寻一块上好的古玉,请名匠雕成寿桃、蝙蝠之类的吉祥摆件。
如此,既显品位,寓意也好,祖母定然喜欢。”
沈清泓却有不同的想法,他摆摆手道:
“大哥,字画古玉虽好,但祖母年纪大了,更图个实在和喜庆。
我听说西域商队新来了一批红宝石和祖母绿,成色极佳,不如我们打一尊金镶玉的‘福禄寿’三星像,再嵌上这些宝石,金光闪闪,宝光灿灿,祖母瞧着肯定高兴!
既显诚心,也保值!”
沈清渊眨着大眼睛,想法更直接天真:
“我觉得祖母最喜欢热闹!
咱们不如去寻些西洋来的八音盒、会自己走路的小机器人,或者弄几只毛色稀奇的鹦鹉送给祖母,祖母瞧着新鲜,肯定天天开心!”
三人各执己见,各有道理,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暖阁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胶着。
沈清韵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捧着一杯热茶,细细聆听着兄长们的争论,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在飞速地思考着。
见兄长们争论不下,她轻轻放下茶盏,抬起清澈的眼眸,声音柔和却清晰地开口:
“大哥、二哥、三哥的想法,都很好,都体现了对祖母的一片孝心。”
她先肯定了大家的初衷,随即话锋一转,切入核心。
“不过,韵儿私下思忖,祖母如今春秋已高,富贵荣华于她,早已是过眼云烟。
她最看重的,恐怕并非礼物本身的名贵与否、新奇与否,而是我们这些小辈的心意是否真挚,是否用心,是否能让她感受到我们的成长与懂事。”
她顿了顿,见兄长们都露出思索的神情,才继续娓娓道来:
“既然母亲让我们四人合力准备,我们何不摒弃‘送一件现成宝物’的想法,而是发挥我们四人各自的长处,共同动手,创造一份独一无二、专属于我们兄妹四人、也专属于祖母的寿礼呢?
这份礼,或许单件材料不算顶名贵,但凝聚了我们四人的智慧、心血与亲情,其意义,远非任何金银珠宝可以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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