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宴上，李尚书家的夫人问韵儿有没有请先生，”
林氏低声道，“我看她那意思，是想让她家小姐跟韵儿一起学，这要是应了，往后少不了麻烦。”
沈巍点头：“我已经跟国子监的王博士打过招呼，往后让清澜带着韵儿去学馆听两节课——一来堵了旁人的嘴，二来也让她多见见人，学些分寸。”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棋艺，别找外面的棋师，我让人从军中找个会下棋的老校尉，平日里教她两招，对外只说是跟着我学的。”
林氏刚要应声，就听见暖阁里传来沈清韵的笑声，两人回头看去。
只见沈清韵举着木老虎，正追着沈清渊跑，沈清泓在旁边起哄，沈清澜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帕子，随时准备给妹妹擦汗。
“还好有这三个哥哥在。”林氏轻声说。
沈巍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几个身影上：“往后他们就是韵儿的靠山，得让他们知道，护住妹妹，比什么都重要。”
说话间，丫鬟来报，厨房把莲子粥温好了。
林氏进去叫沈清韵吃饭，沈巍则留在外间，看着桌上那盘没吃完的杏仁糕——宫里的赏赐，从来都不是白拿的。
他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甜意里竟带着点说不出的涩味。
暖阁里，沈清韵正跟三哥分粥吃，见沈巍进来，立刻舀了一勺递过去：“爹爹吃！这个粥里有红枣，甜！”
沈巍张嘴接住，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涩味瞬间散了
——不管往后有多少麻烦，他总得护着这孩子，让她能一直这样笑着。
待沈清韵吃完粥，沈清澜便带着两个弟弟告退了。
林氏哄着女儿洗漱完，刚把她放进被窝，沈清韵就拉着她的手问：
“娘亲，下次还能去宫里吗？御花园的花比府里的好看。”
“等你再背会两章《论语》，娘亲就带你去逛庙会，”
林氏轻轻拍着她的背，“庙会里有糖人、有皮影戏，比御花园还热闹。”
沈清韵眼睛一亮，立刻答应：“那我明天就跟孙嬷嬷学！”
等女儿彻底睡熟，林氏走出暖阁时，见沈巍正站在玉兰树下。
月色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白。“在想什么？”
林氏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株玉兰，还是当年两人成亲时一起种的。
“在想韵儿方才说的话，”沈巍握住她的手，“
她只觉得宫里的花好看，没想着今日在宫里说的话，会被人记多久。”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不过也好，心思纯良，总比早早懂那些勾心斗角强。”
林氏靠在他肩上，看着庭院里的月光：
“咱们慢慢教，总能让她平平安安的。”
沈巍嗯了一声，抬头时，瞥见院墙外掠过一道黑影——是府里的暗卫，想来是去查今日宫外传言的源头了。
夜色渐深，府里的灯火一盏盏灭了，只有暖阁的小窗还透着微光。
床榻上，沈清韵翻了个身，怀里抱着二哥雕的木老虎，嘴角还带着笑
——她不知道父母在月下的筹谋，也不知道今日宫宴上的一句话，已让某些人的目光落在了镇国公府。
她只知道，明天醒来能吃杏仁糕，能跟孙嬷嬷学新的字，晚上还能听大哥讲《论语》。
这国公府里的日子，比宫里的琉璃瓦更让她安心。
而这份安心背后，是父母兄长悄悄筑起的屏障，护着她这颗初露锋芒的小珠子，慢慢褪去棱角，长成能经住风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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