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毒的诅咒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厄缪斯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弱火光。
阿纳斯塔的威胁还在耳边回荡,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却仿佛从记忆深处浮现,带着斯卡蒂罗特有的的慢条斯理。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甘愿受辱。”】
【“哼。”】
【“可以啊,你要是死了,我就直接抓你的师弟进来……替你赎罪。”】
如果他逃了……斯卡蒂罗会怎么做?
那个睚眦必报的监狱长,绝对会将怒火倾泻在他所有在意的虫身上。
师弟……还有……谢逸燃。
谢逸燃也会被牵连,如果阿纳斯塔上报,或者悬浮球将不完整的录像传回帝国。
谢逸燃一定会被帝国高层高度关注,甚至……被别有用心的扭曲成必须清除的“怪物”或者极具研究价值的“标本”。
他不能……他不能这么自私……
谢逸燃清晰地看到了厄缪斯眼中那瞬间熄灭的光彩,看到了他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薄唇。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谢逸燃的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所有笨拙的温柔,所有连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情愫,几乎都给了这只雌虫。
可换来的,却还是这该死的犹豫,这被帝国烙印在骨子里的恪守成规。
他烦躁着,一把甩开厄缪斯依旧托着他伤手的手,力道之大让厄缪斯踉跄了一下。
“够了!”
谢逸燃的声音冷得像冰,里面淬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暴戾。
他猛地转头,墨绿色的瞳孔如同凶兽,死死盯住还在叫嚣的阿纳斯塔,指尖银光暴涨!
“你他妈找死——!”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谢逸燃!别!”
厄缪斯的呼喊与一道刺目的白光同时爆发!
就在谢逸燃的蛛丝即将撕裂阿纳斯塔喉咙的瞬间,他们侧前方那片一直沉寂的苍白菌菇,仿佛被这剧烈的能量波动和杀意惊醒。
菌菇伞盖上的磷光骤然亮到极致,无数扭曲的苍白菌柱疯狂蠕动生长。
白光吞没了一切视野,伴随着骨骼与菌杆摩擦声。
空间再次剧烈扭曲。
谢逸燃只来得及再次将厄缪斯狠狠拽入怀中,紧接着便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
当视野重新稳定时,怀中的重量依旧真实。
谢逸燃偏过头,对上了厄缪斯担忧地死死盯着他的蓝眸。
还好,这次没分开。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随即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果然,那个聒噪又该死的阿纳斯塔,再次消失了。
被随机传送到了未知的角落。
谢逸燃烦躁地“啧”了一声,心底却诡异地松了口气。
杀了固然干净,但……他看了一眼怀中脸色苍白的厄缪斯,最终还是压下了追过去将那家伙彻底碾碎的冲动。
下一秒,谢逸燃猛地一把将厄缪斯从怀里推开!
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厄缪斯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株巨大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暗紫色菌杆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菌杆被撞得一阵摇晃,簌簌落下许多孢子粉末。
厄缪斯闷哼一声,后背传来钝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了。
他惊愕地抬头,望向谢逸燃。
雄虫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温柔尽散,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和……失望。
他盯着厄缪斯,眼神仿佛要将他钉穿。
“呵。”
谢逸燃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他抬起那只刚刚被厄缪斯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手,随意地甩了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又仿佛在甩掉什么脏东西。
“所以,还是不行,是吗?”
他的声音很平,没有怒气,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厄缪斯心慌。
“那个破帝国,那些可笑的规矩,还有那些无关紧要的虫……永远都比老子重要,是吗?”
厄缪斯被他推开,后背撞在菌杆上,闷痛还未散去,就听到了谢逸燃那冰冷的话。
“不是!”
厄缪斯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和颤抖,他站直身体,试图向谢逸燃靠近。
“不是这样的,谢逸燃!我……”
“闭嘴。”
谢逸燃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厌倦。
“你既然舍不得你那‘帝国前少将’的身份,舍不得你那些所谓的责任和牵挂,那就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你的帝国,陪着这些想把你生吞活剥的‘同伴’好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恶劣而冰冷的笑容。
“我自己走。”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转身。
墨绿色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谢逸燃!”
就在谢逸燃转身的刹那,厄缪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将脸死死埋在他后颈。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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