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燃紧紧牵着厄缪斯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雌虫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
墨绿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懒洋洋地半眯着,视线掠过周围光怪陆离的菌林景致,只觉得这片刚刚还危机四伏的死地,此刻竟也顺眼了不少。
阿纳斯塔那个碍眼的电灯泡被他用蛛丝捆成了粽子,像件多余的行李拖在身后,造不成任何干扰。
整片死寂的深渊里,只剩下他和厄缪斯。
牵着爪,散着步,虽然环境差了点,地方破了点,后面还拖着个垃圾……
但这和度蜜月有什么区别?
谢逸燃这么一想,心头那点因为阿纳斯塔而起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诡异地生出几分悠哉的惬意。
他偏头,看向身侧沉默前行的厄缪斯。
雌虫银色的发丝在幽暗菌类磷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侧脸线条依旧紧绷,透着惯有的警惕,但深蓝色的眼眸低垂时,那长而密的银色睫毛却依旧显得温顺。
谢逸燃越看越觉得满意,心头一热,一股蛮横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猛地手臂用力,将厄缪斯往前一拉!
厄缪斯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他怀里,愕然抬头:“……?”
谢逸燃却没解释,直接抓着厄缪斯的手,强硬地,一起塞进了自己作战服外套那个还算宽敞口袋里。
口袋内的衬里带着谢逸燃的体温和雄虫身上独特的黑茶冷香,瞬间包裹住厄缪斯微凉的手指。
“手凉。”
谢逸燃理直气壮地吐出两个字,下巴微扬,仿佛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的手掌在口袋里依旧紧紧攥着厄缪斯的手,五指强势地嵌入对方的指缝,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牢牢锁住。
厄缪斯身体僵住,指尖在谢逸燃温热干燥的掌心下微微蜷缩,试图抽离,却被更用力地握住。
“谢逸燃……”
他耳根发热,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这样……不方便行动。”
“有什么不方便的?”
谢逸燃挑眉,墨绿色的眼睛里闪着恶劣又愉悦的光,甚至故意晃了晃两人塞在同一个口袋里的手,连带厄缪斯的手臂也跟着轻轻摆动。
“我看很方便,省得你乱跑。”
他顿了顿,凑近厄缪斯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的鼻音。
“而且,这样牵着,暖和。”
厄缪斯:“……”
他抿紧了唇,感受着口袋内紧密相扣的手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温度,再看看谢逸燃那副“我就这么干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模样,还是默认了这个极其幼稚且……亲昵的举动。
深蓝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他移开视线,望向通道前方那片未知的黑暗,只有被谢逸燃紧紧攥在口袋里的手,指尖微微放松,最终悄然回握了一下。
谢逸燃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回应,嘴角瞬间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他心情颇好地晃了晃脑袋,揣着他的“蜜月伴侣”,拖着他那“蜜月行李”,继续在这诡异的卡塔尼亚深渊里,开始了他的“二人世界”漫游。
“应该让那悬浮球给咱俩拍张照了。”
谢逸燃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语气里满是遗憾,仿佛真的在惋惜没能记录下这“温馨”时刻。
厄缪斯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弄得一怔,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那些原本如影随形的悬浮球,在经历空间传送后早已不知所踪。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它们没跟过来。”
“啧,真没用。”
谢逸燃不满地撇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墨绿色的眼睛一亮,侧头盯着厄缪斯。
“那算了,你记在脑子里就行,回去画给我看。”
厄缪斯:“……我不会画画。”
“我不管。”
谢逸燃开始蛮不讲理,手指在口袋里挠了挠厄缪斯的掌心。
“不会就去学,等回去了以后,我要看。”
谢逸燃说完,厄缪斯忽然眼睫一颤。
“回去了以后”这几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了厄缪斯的心口,带来一阵微麻的刺痛感。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脚步声掩盖。
他想,如果他们真的能回去的话,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谢逸燃。
学画画,或者别的什么,只要谢逸燃想。
但这念头只短暂地温暖了一瞬,随即被更冰冷的现实覆盖。
回去?
如果他们真的能回去……
谢逸燃,这只在卡塔尼亚展现出远超普通雄虫能力的雄虫,一旦随着勘探队返回帝国,他将不再是格雷斯监狱里一个身份不明的囚犯。
他将是主动深入SSS级禁区、为帝国勘探任务提供了“不可替代”帮助的功臣。
雄虫的身份,加上这份堪称传奇的经历,帝国会将他奉若珍宝,赋予他无上的荣耀、地位,以及……更多雌虫的瞩目与追逐。
这是好事。
厄缪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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