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二年,秋。当最后一批“神之作物”从南中运抵神都,被分发到中原各地的农户手中时,整个帝国都沉浸在对来年丰收的巨大喜悦之中。然而,霍天生却将目光,从脚下的土地,投向了头顶那片深邃的夜空。
他要将雷霆,握于掌中。
“电力司”的牌子,在墨研署那座戒备森严的大院里挂了起来。楚巧儿,这位巧工仙子,再一次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在她的身边,汇聚了李易阳那样的道家高人,他们精通阴阳五行,对磁石相吸相斥的原理有着朴素的认知;也聚集了帝国最顶尖的铜匠与线材工匠。
霍天生给他们的,是几张潦草的图纸,和一个模糊的概念。
“用磁石的转动,去切割铜线,就能产生一种新的‘气’。这种‘气’,可以通过铜线,传递到很远的地方。而它,能让黑夜,亮如白昼。”
这是一个超出了所有人理解范畴的理论。
但没有人敢质疑墨神的旨意。
于是,在巧工阁最深处的实验室里,一场围绕着“电”的疯狂实验,开始了。
无数的铜线被损耗,无数的磁石被消磁。失败,爆炸,成了家常便饭。李易阳甚至一度怀疑,墨神是不是在跟他们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
当楚巧儿将最后一根经过上万次调试的漆包铜线缠绕在线圈上,并由两名力大无穷的墨神甲禁卫,奋力摇动那连接着巨大磁石的曲柄时。
奇迹,发生了。
摆放在实验室另一头,一个由透明琉璃包裹着纤细钨丝的“灯泡”,在闪烁了几下之后,猛然亮起!
一道柔和的、温暖的、却又无比明亮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密室。
所有人都被这凭空出现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当他们再次适应后,看着那枚如同夜明珠般璀璨的琉璃泡,全都陷入了石化般的呆滞。
“亮……亮了……”一名老工匠声音颤抖,手中的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天……天啊……”
“这……这是……神光!”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喜!人们拥抱着,跳跃着,泪流满面。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的诞生!
楚巧儿看着那盏灯,眼中也闪烁着泪光。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属于胜利者的,骄傲笑容。她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颗新的,名为“电气时代”的种子,已经被她亲手种下。
半个月后。神都,入夜。
往日里,这座城市在日落之后,便会迅速陷入沉寂。除了主干道上那些燃烧着鲸油,散发着昏黄光晕的宫灯,以及富贵人家窗棂透出的点点烛火,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然而,今夜,不同。
按照墨神的旨意,数十名来自电力司的工匠,在禁卫军的护卫下,在皇城朱雀大街两侧,每隔三十步,便竖起了一根黝黑的铁杆。铁杆的顶端,悬挂着一枚奇特的琉璃灯。
百姓们好奇地围在远处,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墨神又要展现何等惊世骇俗的神通。
亥时三刻。
当沉闷的钟声在墨神宫顶响起,霍天生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朱雀门的城楼之上。
他俯瞰着下方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条被黑暗吞噬的长街。
“今夜。”他的声音,通过扩音法器,传遍全城,“朕,将赐予尔等,永不落幕的光明。”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然后,重重落下!
城楼之下,楚巧儿站在一个巨大的黄铜闸刀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合上了闸刀!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共鸣声响起。
下一刻。
朱雀大街两侧,那数百盏琉璃灯,在同一瞬间,骤然亮起!
光!
一道道,一排排,璀璨夺目的光!
那光芒,比最皎洁的月光还要明亮,比最璀璨的星辰还要耀眼!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光的长河,瞬间撕裂了笼罩神都千年的黑暗!整条朱雀大街,被照得亮如白昼!街道两旁建筑的飞檐斗拱,屋顶瓦片的纹理,甚至远处人们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清晰可见!
“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震天的惊呼!
围观的数十万百姓,彻底疯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幅,只可能出现在神话中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神……神迹!是神迹啊!”
“天呐!黑夜……黑夜消失了!”
“墨神……墨神将太阳请到了人间!”
“噗通!”“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去,紧接着,广场上,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朝着墨神宫的方向,朝着城楼之上那个神只般的身影,疯狂地叩拜着,嘶吼着,宣泄着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狂热。
“墨神万岁!墨神万岁!!”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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