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箭:子时的佛龛
吴启明宅邸·佛堂
油灯如豆,映着吴启明颤抖的手指。他将第二份密信——那份林凡亲拟的假情报——封入铜管,却迟迟无法放入佛像背后的暗格。
母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明儿,做人要像这佛像,面朝苦难,心向光明。”
可他的路,早已满是泥泞。
门外传来细微的叩窗声,三急两缓——这是信天翁接应人的暗号。
吴启明深吸一口气,将铜管塞入暗格。但就在松手刹那,他又闪电般抽出,迅速打开,在末尾添了一行极小、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字:
“情报或诈,慎。”
这是他最后的良知,也是给自己的保命符——若西方察觉有诈,这行字或许能证明他“被迫”送出情报。
他重新封好铜管,放入暗格,转动佛像底座机关。咔嗒一声,墙壁滑开一道缝隙,他将铜管塞入,缝隙合拢。
完成这一切,他瘫坐在地,冷汗浸透里衣。
窗外人影一闪,显然已收到信号离去。
吴启明望着佛像低垂的眼眸,忽然想起林凡那夜的话:“你在犹豫。”
是啊,他在犹豫。在忠与奸、生与死、家与国之间,他像站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
“娘,儿子该怎么做……”他喃喃自语。
没人回答。只有油灯爆了个灯花,光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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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箭:丑时的咳血
养心殿内寝
皇帝的咳声撕心裂肺,帕子上已不是暗红,而是鲜红。
黄锦跪在榻边,泪流满面:“皇爷,该服药了……”
“没用了。”皇帝喘息着,蜡黄的脸在烛光下如同金纸,“去……传林凡、高拱、杨廷和、宸亲王……还有太子。”
这是要交代最后的遗命了。黄锦心中一凛,却不敢违逆,匆匆退去。
殿内只剩皇帝一人。他艰难地撑起身,从枕下摸出三把钥匙——正是开启遗诏秘匣的三钥。
他看着钥匙,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咳音:“父皇当年传位给朕时,说这江山是烈火烹油,坐上去的人……没有不焦的。”
他望向窗外夜色:“朕焦了一辈子……该歇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凡等人匆匆入殿,跪在榻前。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太子稚嫩的脸上:“朕的时间……到了。”
太子扑在榻边痛哭:“父皇!”
“哭什么。”皇帝吃力地抬手,轻抚太子的头,“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帝了。”
他将三把钥匙分别递给林凡、高拱、杨廷和:“遗诏在……大内秘阁……三钥齐开……若朕去后,朝局有变……你们……可提前启诏。”
这是极其冒险的安排——意味着在他驾崩前,遗诏就可能被打开。
高拱老泪纵横:“陛下,老臣……不敢。”
“高先生……”皇帝握住他的手,“你与林凡……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死后,这江山……靠你们撑着了。”
他又看向杨廷和:“杨先生是调和鼎鼐之人……将来若他们争执不下……你……要持中。”
最后,他看向林凡,眼神复杂:“林凡……朕最不放心你……”
林凡叩首:“臣在。”
“你太急……太锐……太……亮。”皇帝喘息,“亮到刺眼……会招来太多暗箭……朕走后……你要……学会藏锋。”
“臣……谨记。”
“还有……”皇帝忽然抓住林凡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若……若将来新君……不堪辅佐……你可……可……”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喷涌。
“父皇!”
“陛下!”
众人惊呼。太医冲进来施针,良久,皇帝才缓过气,但已说不出话,只是看着林凡,眼神里有未尽的嘱托。
林凡读懂了那眼神——是托孤,更是授权:若太子不堪,他可……
他不敢想下去,重重叩首:“陛下放心,臣……必不负所托。”
皇帝终于闭上眼睛,气息微弱。
宸亲王忽然道:“父皇,西方舰队有异动……是否……”
皇帝艰难地睁开眼,嘴唇翕动,吐出最后完整的句子:“海疆……不能丢……林凡……你……全权处置……”
说完,彻底昏厥。
太医把脉后,脸色煞白:“陛下……怕是……就这两日了。”
殿内死寂。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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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箭:寅时的刺杀
林府·暴雨夜
林凡从宫中回府时,已是寅时初刻。暴雨如注,马车在积水中艰难行进。
赵虎亲自驾车,神色凝重:“阁老,今夜不太平。工坊遇袭后,锦衣卫连抓十七名可疑之人,其中三人身上搜出您的画像和府邸地图。”
“冲我来的。”林凡闭目养神,“他们急了。”
马车忽然急停。
“有路障!”赵虎低喝。
前方道路被几棵倾倒的树干拦住。几乎同时,两侧屋顶上黑影窜动,弩箭破雨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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