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站在光阴圣殿的台阶上,望着远处被薄雾笼罩的时序果园。他正准备前往查看昨夜果园的异动,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
太初玄黄鼎不知何时已悬于轮回池上方,鼎身流转的玄黄之气如瀑布般垂落,与池中三时之泉交融。这景象宛如天河倒灌,金色的玄黄之气与银色的泉水交织,在池面上形成绚丽的旋涡。程墨的瞳孔微缩,脚下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这并非他催动的变化。
鼎内混沌翻涌,如同孕育着一个微缩的宇宙。五器纹路逐一亮起,每一次闪烁都引发天地异象:钟纹震荡,无形的声波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殿檐下的风铃无风自动;鼓纹苏醒,鼎腹内传来凶兽的低吼,震得池水泛起细密的波纹;灯焰暴涨,黑白交织的火焰将飘落的树叶焚为灰烬,又在下一秒使其重生;镜光流转,池水中倒映出无数个时空的剪影,有过去,有未来;塔影沉浮,无形的力量镇压着暴动的能量,使整个融合过程不至于失控。
“咔嚓——”
一声脆响打破了平衡。鼎身上突然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纹,紧接着如蛛网般迅速蔓延。程墨脸色骤变,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鼎内的玄黄之气已如决堤般倾泻而下,灌入轮回池深处。
池底六道泉脉同时沸腾:天道清泉澄澈如琉璃,却与地狱熔岩般的赤红泉水相冲,蒸腾起漫天霞光;修罗血泉猩红刺目,与人道乳白色的灵泉交织,形成奇异的粉红色漩涡;畜生道浊泉裹挟着饿鬼道的枯泉,浑浊的水流中浮现无数挣扎的虚影。
在玄黄鼎残存力量的调和下,这些本该相克的泉水竟融合成一条蜿蜒的时序之河。河水呈现出七彩流光,时而清澈见底,时而浑浊不堪,水面倒映着无数时空片段,流向果园中央那棵四时同辉古树。
古树根系触及河水的刹那,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东侧的枝条瞬间凝结冰霜,冬雪皑皑;西面的枝头绽放出万紫千红,春意盎然;南边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熟,夏果累累;北面的树叶染上金黄,在无形的秋风中纷飞飘落。
树干上的年轮开始逆转,原本规整的圆圈变得扭曲交错。树皮剥落又重生,每一次蜕变更替都伴随着空间的轻微震颤。古树以惊人的速度拔高,转眼间就冲破云层,树冠遮天蔽日。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不同的时空光影,有的叶面映照着远古战场,有的则显示着未来都市。
树下的青石桌被疯长的根系托起,在玄黄之气的浸润下逐渐变化。石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桌腿延伸出优雅的弧度,最终化作一座精致的永恒茶亭。亭檐四角悬挂着时空铃,随风轻响时,会洒落细碎的时间结晶。昨夜还挂在枝头的新鲜果实,在时间之河的冲刷下凝结成晶莹的琥珀,悬浮在枝叶之间,每一颗内部都封印着某个时空的片段。
“轰隆!”
太初玄黄鼎终于支撑不住,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崩碎。但它的碎片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五道流光飞向古树:鼎耳化为青铜钟,悬挂于古树东枝。钟身缠绕着蛟龙纹,每当晨光初现,钟声自鸣,往生泉便会倒流,给亡魂一次重来的机会;鼎腹化作惊蛰鼓,沉入树根深处。鼓面八岐蛇纹栩栩如生,每当暮色降临,鼓声震动,饿鬼道的哀嚎便会暂时平息;鼎心灯焰不灭,飘入树冠顶端,化作永昼之灯。灯光穿透云层,为迷途的灵魂照出来世的方向;鼎纹镜光分裂成十二面,错落有致地嵌于树干。每一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往生者的前世记忆;鼎足塔影扎根池底,镇压六道泉眼。塔身若隐若现,确保轮回之力源源不绝。
轮回池水漫过堤岸,在古树周围形成三圈水环:最内层是凝固的时间琥珀,封印着重要时刻;中间是流动的时序之河,承载着无数可能;最外层是平静的永恒之池,倒映着不变的真实。
在这三重水环中央,古树顶端,一颗混沌果正在缓缓成型。果实表面流转着玄黄二气,内部隐约可见天地初开的景象:清气上升,浊气下沉,阴阳分化,万物滋生。每一次心跳般的脉动,都让周围的时空产生细微的涟漪。
程墨站在庭院边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时空乱流。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发丝间有星辉流转。这座庭院已经超脱了四时轮转,不再受五行生克约束。落叶与飞花同在,冰雪与骄阳共存,每一个角落都同时展现着不同的时节景象。
——永恒庭院,时空的尽头,轮回的起点。
在这里,过去与未来交织,因果与命运纠缠。古树的根系深入六道轮回,枝叶伸展诸天万界。树下的茶亭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清茶,热气袅袅升起,在空中凝结成“永恒”二字。
晨光穿透永恒庭院上方的时空裂隙,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永恒之池上。程墨站在那道由时光碎片凝结而成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门扉无声开启,他第一个跨过门槛,靴底触及地面的瞬间,一圈银色的涟漪荡漾开来,如同踩在了时间的镜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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