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的脚步没有在关押叛徒的临时牢房前停留哪怕一秒。那扇紧闭的铁门后,“钉子”和“烂牙”或许正忐忑不安,或许还在编织求饶的谎言,但这些都与周游无关了。
背叛就是背叛。在他曾经熟悉的那个故事里,就连仁慈的上帝也无法容忍最耀眼的天使路西法的叛逆,最终将其打入深渊。他周游自问不是什么神明,也没那份泛滥的慈悲心肠。既然选择了将灵魂出卖给贪婪,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对这几个明摆着要挖天堂公司墙脚、甚至不惜引来外敌损害集体利益的家伙,他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自然会有下面的人,按照公司的“规矩”,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径直走向另一侧看管更严密、条件也稍好一些的拘押室。这里关着的是那几个在暴恐机动队的天降神兵下来不及自尽、或者缺乏那种“忠诚”而被俘虏的生物科技和泽塔科技的武装人员。他们穿着被撕去标识但依然能看出精良质地的作战服,脸上混杂着屈辱、恐惧和一丝公司雇员特有的倨傲。
这些人,才是周游此刻真正的“宝贝”。
在这个混乱透顶、强权即是公理的世界里,宣战的理由就像垃圾堆里的废纸,随手就能编出一箩筐。军用科技可以凭空捏造证据指责荒坂,荒坂也可以反过来渲染威胁。大家心照不宣,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但周游想要的,不止于此。
他隔着单向玻璃,打量着里面那几个垂头丧气的“人证”。是的,人证。他们身上携带的制式装备、通讯记录、甚至身体里可能存在的公司标识芯片,都是铁证。有了这些,他就能站在道德的(哪怕是表面上的)制高点,向生物科技和泽塔科技发出措辞严厉的质询,要求巨额赔偿,公开道歉,甚至以此为筹码,在接下来的利益划分中占据主动。
这种“名正言顺”的流程,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迂腐的,是可笑的。但对于一个内心渴望让这座腐烂城市变得更好,并且深知自己终将离去的穿越者而言,这无形的东西却至关重要。
他不能让自己亲手创立的天堂公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堕落成像荒坂、像军用科技那样,完全漠视规则、只凭赤裸裸的贪婪和暴力行事的怪物。 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就为这家公司注入一些不同的东西——哪怕是形式上的程序正义,哪怕只是披着一层“合情合理”的外衣。这层外衣,是防止权力无限膨胀的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后一道脆弱的护栏。
他转身离开,对身旁恭敬等候的索尔吩咐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被自杀’,也别让任何人灭口。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有价值得多。”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要让所有人看到,天堂公司的报复,不仅狠辣,而且……“合法”。
袭击发生后的第二天,整个夜之城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里。就连电台里那个永远愤世嫉俗的“斯坦”,都破天荒地没有宣读他那标志性的、充满讽刺的《夜之城宣言》。空气仿佛凝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然后,就在这片寂静达到顶点时,一颗真正的舆论炸弹被引爆了。
天堂公司,正式将生物科技与泽塔科技告上了夜之城的法庭。
消息传出,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哗然。每一个听到这消息的人,脑袋上都仿佛瞬间冒出了三个巨大的、闪烁的问号。
“他疯了?”这是所有阶层,从沃森区的街头混混到公司广场顶层办公室里的高管,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无论是挣扎求生的平民,还是玩弄规则的公司高层,他们都深知一个铁律:所谓的夜之城政府,所谓的法律,不过是公司之间用来划分地盘、偶尔给对方下绊子的精致玩具。它是一层遮羞布,而非真正的行为准则。如果你偶然看到某条法律似乎对公司不利,请放心,那一定是另一家公司花了足够多的欧元,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
就像那套冗长的税收法律,字里行间都写满了“巨头豁免”和“穷人买单”。
“他周游想干什么?在法庭上和我们讲道理?”生物科技某个高层在内部会议上嗤笑着摔碎了酒杯,“他是不是刚从哪个与世隔绝的洞里爬出来?”
“收集证据?他难道指望法官会秉公执法?”泽塔科技的律师团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仿佛周游选择法庭而非暗杀,是对他们专业领域的一种蔑视。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嘲笑,这件事本身所具有的爆炸性话题,如同病毒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所有的新闻台,无论是立场相对独立的N54,还是背景神秘的夜氏电台,都在黄金时段以最醒目的标题滚动播报这则新闻:
“新兴巨头天堂公司向传统势力宣战——以法律之名!”
“是愚蠢还是狂妄?天堂公司CEO周游的惊世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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