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峪的战报如同冬日的寒风,瞬间吹散了白沙镇会晤最后一丝暖意。龙战与李清月几乎同时起身,无需多言,两人都明白——精心筹划的联盟细则谈判必须立刻让位于迫在眉睫的战争应对。
“殿下,”龙战的声音斩钉截铁,“按照我们刚刚达成的共识,北线战事由我安陵军主防,但需要贵国在西线加强警戒,并随时准备按照约定等级提供支援。”
李清月神色凛然:“将军放心。我即刻返回,调兵增援西境,并开放边境三处粮仓,以供贵军就近取用。联合统帅部的具体章程,可由双方官员继续拟定,但战时不我待,你我当以烽火与快马互通消息。”
这是真正的战时同盟宣言,简洁、务实,没有半分拖沓。
龙战拱手:“如此,有劳殿下。待击退来犯之敌,你我再把酒言欢!”
两人各自带着随从,以最快速度离开白沙镇,奔赴各自的战场。
龙战一路策马疾驰返回郡城,途中便不断下达命令。传令兵四散而出,整个安陵郡的战争机器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
郡守府内,军议再开,但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地图上,代表刘琨前锋的红色箭头已经越过边界,抵近黑石峪。代表羌人动向的虚线也在向西境延伸。
“黑石峪守军多少?主将是谁?”龙战直奔主题。
楚怀远立刻答道:“守将为原楚军降将、现编入我北线第三营的校尉韩猛,其人骁勇,且熟悉北境地形。守军一千二百人,其中八百为原楚军丹阳兵改编,四百为我军老兵。工事按将军吩咐,已按新式棱堡理念加固,壕沟、拒马、陷坑齐备,储备了足够半月之用的箭矢、滚木及部分轰天雷。”
“韩猛……”龙战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屈远投降时表现颇为积极、且对龙战治军理念接受度较高的一名将领,被楚怀远评价为“可用之才”。“传令韩猛,务必坚守三日!这三日,我不要他杀敌多少,只要他将刘琨的前锋钉在黑石峪下,挫其锐气!三日后,可视情况且战且退,向第二道防线‘鹰回岭’收缩,沿途可利用预设雷区阻滞敌军。”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石猛,”龙战看向跃跃欲试的猛将,“你的快速反应部队组建如何?”
石猛咧嘴笑道:“早就齐活了!八百锐士营老兵,加上一千二熟悉山地的新附楚军弟兄,都憋着劲呢!家伙也领齐了,轻甲、劲弩、短刀,还有工坊特制的一批‘绊马钉’和‘响箭雷’!”
“好!”龙战手指点向西境地图一片丘陵地带,“你的部队即刻开赴‘野狐沟’一带。羌人若来,必走这几条山谷通道。我不要你硬堵,我要你利用地形,不断骚扰、迟滞、分割他们!小股吃掉,大股拖住,绝不让他们顺利东进,更不能让他们劫掠村镇!记住,你是狼群,不是铁壁,要灵活!”
“明白!俺这就出发!”石猛兴冲冲地领命而去。
“赵小乙,你的人分成三组。一组继续协助楚将军,监控北线刘琨主力的确切动向和补给线路;一组配合石猛,提供西线羌人的实时情报;最后一组,给我盯死郡城内和周边,防止还有漏网之鱼或新的细作趁乱生事!”龙战对情报工作毫不放松。
“是!保证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赵小乙肃然应道。
“苏先生,后勤与内政就全拜托你了。粮草调度、民夫组织、伤员安置、舆论安抚,务必确保前线无后顾之忧,后方不乱。”龙战最后看向苏定远。
苏定远深深一揖:“将军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分派已定,众人各司其职。龙战则带着亲卫营,亲自赶往北线前沿的指挥枢纽——位于黑石峪后方三十里的“北固寨”。他要就近指挥这场至关重要的首战。
与此同时,黑石峪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刘琨的前锋主将是一名姓胡的副将,仗着兵力优势(八千对一千二)和装备精良,一开始并未将这座边境小隘放在眼里,指挥部队发起了悍不畏死的集团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经过科学改良的防御体系。棱角突出的护墙使得攀爬难度大增,交叉布置的弩箭射击孔让冲锋的官兵暴露在多重火力之下,深挖的壕沟和隐蔽的陷坑不断吞噬着生命。更令官军胆寒的是不时从头顶落下的“轰天雷”,虽然数量不多,但每一次爆炸都能在密集的人群中掀起一片血雨。
韩猛站在了望台上,冷静地指挥着防守。他采纳了龙战传授的“层次防御,重点杀伤”理念,并不追求全歼敌军,而是利用工事最大限度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和士气。原丹阳兵出身的士兵果然悍勇,在得到公平待遇和明确军功奖赏许诺后,战斗意志高昂,箭术精准,搏杀凶狠。
第一天的进攻,官军在黑石峪下丢下了近千具尸体,却未能踏上护墙一步。胡副将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兵扎营,等待后续攻城器械运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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