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洪被擒、内患暂平的消息被严格控制在极小范围内。对外,郡守府只宣称“肃清了几名为祸地方的好细”,冯瑾等楚国降臣则被以“另有任用”为由暂时调离公众视野。安陵郡在经历了一场无形的风暴后,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与活力,但核心层的气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密室军议上,气氛肃杀。墙上悬挂的巨大地图上,北面河西郡刘琨所部的集结区域被醒目地标红,西面凉州羌人活动的方向也画上了几个问号。南面楚国边境虽标着象征友好的绿色,但刚刚经历的内鬼事件,让这份“友好”也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北线哨探最新回报,刘琨已集结兵马超过三万,其中至少五千是重新补充的禁军,装备精良。他们加固了与我郡接壤的‘铁门关’(此铁门关非之前被放弃的那个,是另一处要隘),并大量征调民夫,似乎在储备攻城器械。”楚怀远指着地图,面色严峻,“此人之前谨慎,如今如此大张旗鼓,恐怕不仅仅是虚张声势。很可能朝廷给予了更大压力,或……得到了某种承诺与支援。”
“西边羌人的情况更麻烦。”赵小乙接着汇报,“我们的人混在商队里深入凉州边境探查,发现几个大的羌人部落确实获得了大批制式兵甲,来源不明,但工艺与朝廷武库流出的颇为相似。他们近来频繁会盟,劫掠周边小城镇的频率也大大增加。有传言,羌人首领‘黑狼王’夸下海口,要‘东取富庶之地’。”
北、西两线同时告急,这绝非巧合。龙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飞速分析。刘琨的异动,可能是朝廷见影卫渗透破坏失败,转而施加直接军事压力,试图趁安陵郡刚刚经历内部清查、可能人心不稳之际进行打击。而西边羌人的武装,则极有可能是朝廷或影卫“驱虎吞狼”之计,用利益诱惑羌人东侵,牵制甚至消耗安陵郡的力量。
“南边呢?楚国方面对冯瑾等人的‘失踪’有何反应?”龙战看向负责对外联络的苏定远。
苏定远捻须道:“我们以‘冯瑾等人涉嫌与旧主庞洪余孽勾结,正在接受隔离审查’为由,向楚国监国公主府做了通报。李清月殿下回信表示理解与支持,并提供了更多冯瑾在楚国时可能与庞洪暗通款曲的疑点。她强调,清除内奸有利于双方盟约的稳固,楚国将继续履行之前达成的各项协议,并希望尽快就边境联防与情报共享进行进一步磋商。”
李清月的反应迅速、务实且态度鲜明,这多少让龙战松了口气。至少在当前,这位聪慧的监国公主明白,与安陵郡抱团取暖远比相互猜忌更符合楚国的利益。庞洪未死且试图潜入安陵郡破坏的消息,恐怕也让她心有余悸,更需要龙战这个强大的盟友作为屏障。
“形势很明显了。”龙战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朝廷和影卫不甘心失败,正试图从北、西两个方向对我们进行军事挤压,同时可能继续寻找机会从内部瓦解我们。而我们,刚刚清理了内鬼,整合了部分楚军力量,但根基仍需巩固,三线作战极为不利。”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将:“所以,我们必须分清主次,主动破局!”
“将军的意思是?”楚怀远问道。
“北线刘琨,看似气势汹汹,但其人用兵稳重有余,魄力不足。三万兵马,真正能战的恐怕还是那几千禁军。且劳师远征,补给线长。我们可采取‘以守代攻,伺机反击’的策略。”龙战的手指划过北境防线,“楚将军,由你总领北线防务,依托加固后的关隘,层层设防,消耗其锐气和粮草。同时,派出小股精锐骑兵,不断袭扰其粮道和后方据点,让他寝食难安。记住,前期以挫其锋芒为主,不必追求决战。”
“末将领命!”楚怀远抱拳。
“西线羌人,凶悍但组织松散,缺乏攻坚手段。他们的威胁在于飘忽不定的劫掠和可能的大股流窜。”龙战看向石猛,“石猛,你的锐士营抽调一部,与熟悉西境山地的新附楚军(其中有些人与羌人打过交道)混编,组建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在主要通道险要处设卡立寨,以游骑巡哨,发现羌人小队即行歼灭,若遇大股,则据寨坚守,同时烽火传讯。我们的目标是将其挡在境外,不使其蹂躏我郡西境村镇。”
“交给俺!定叫那些羌贼有来无回!”石猛拍着胸脯,声如洪钟。
“至于南线……”龙战顿了顿,“是我们必须巩固,甚至要加强联系的方向。苏先生,以我的名义,正式邀请监国公主李清月,于十日后,在‘白沙镇’再次会晤。此次会晤,不再仅仅是礼节性的,我要与她商讨建立‘联合统帅部’的具体章程,协调边境驻军,共享情报,乃至在对方遭受攻击时,约定出兵援助的细则和规模。”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这几乎是要将两国军事力量进行深度捆绑了!
“将军,如此紧密的联盟,是否会……让楚国方面疑虑我们意图吞并?”苏定远谨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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