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宫远徵却只是眨了眨他那双即使在烛光下也依旧带着几分邪气与执拗的漂亮眼睛。
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无声的期盼和……委屈?
闻风禾与他对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
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我给你包扎。”她认命般地拿起纱布和药瓶,在他身旁坐下。
当她微凉柔软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受伤的手掌时,宫远徵浑身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与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近乎晕眩的狂喜与酸楚。
已经……已经多久了?
她终于……又一次肯主动触碰他了。
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柔。
目光却贪婪地、一瞬不瞬地凝在闻风禾的脸上。
烛火跳跃的光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挺翘的鼻梁下,是那双他永生难忘的、形状漂亮的唇瓣……
在这样静谧的暖光下,他觉得她美的让他舍不得眨眼。
闻风禾专注地清理着他掌心的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伤口不深,但被匕首划开的口子皮肉外翻,看着有些狰狞。
她仔细地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
“伤口不深,但近期不要碰水,听到了吗?”
她包扎完毕,打好结,抬头叮嘱道。
“嗯?啊!”
宫远徵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触碰中,被风禾的声音叫的恍然回神。
连忙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听到了,听到了。”
然而,当他撞上闻风禾那双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例行公事般的淡漠眼神时。
心中那片刻的暖意与悸动,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她已经忘了。
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甜蜜。
忘了那些抵死缠绵的夜晚。
忘了他们所有的一切。
现在,他的深夜探访,在她看来。
或许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一场由他独自上演的、可笑又可悲的独角戏。
满腹的相思与痛苦,他该向谁言说?
谁又能懂?
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慌涌上心头。
他猛地抓住闻风禾即将收回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
“风禾,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闻风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和动作弄得一怔。
疑惑地抬起头:“走?去哪里?”
宫远徵眉宇间闪过浓烈的痛色,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哽住。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回……回宫门,回我们的徵宫。”
“徵宫……”
闻风禾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迷茫,仿佛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清醒所取代。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疏离:
“我又怎么能去你们宫门?虽然你我都承认,我们曾经成过婚,是夫妻。
“可是如今的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有着‘夫君’名号的陌生人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残破的庭院,声音里带上了往日的坚定:
“况且,我闻岭如今是这般景况,百废待兴,弟子离散。我是闻岭唯一的继承人,重建家园,重振门派,是我的责任,我绝不能抛下他们离开。”
她看向宫远徵,目光清亮,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我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宫门,我有我的闻岭。”
“什么叫不是一路人?!”
宫远徵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伤,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他过大的动作而向后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里面翻滚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受伤,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闻风禾!怪不得你说你想清楚了会来跟我说,却一直躲着不来见我!
“若不是今夜我忍不住上门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样躲下去,再也不理会我了?!”
他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或动摇,声音嘶哑地追问: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是吗?!”
看着他这副激动得几乎要失控的模样,闻风禾却没有丝毫惧意。
她只是平静地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抬眼看他,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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