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内的死寂被一种新的声音撕开。那不是风啸,不是沙鸣,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鳞片在相互摩擦。声音的来源,是蜷缩在角落的小月儿。
她紧紧抱着自己瘦弱的膝盖,身体筛糠般颤抖着。脖颈上,那些冰冷的青色鳞片已经从最初的几片,蔓延开一小片令人心悸的区域。它们紧密排列,边缘锐利,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与她苍白脆弱的皮肤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每一次抑制不住的颤抖,都会引发鳞片更密集的摩擦声,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着寂静。她深陷的眼窝里,恐惧如同凝固的冰湖,嘴唇无声地开合,反复念着同一个破碎的音节:“哥…哥…”
这声音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阿穆尔的心头。他抱着襁褓,浑浊的左眼死死盯着小月儿脖颈上那片诡异生长的鳞甲,覆盖右眼的青铜薄片边缘,青气剧烈地翻涌、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冲撞。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襁褓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怀中婴儿那淡金色的瞳孔,也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在小月儿身上,里面翻涌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痛苦和混乱。
“不能…再等…” 阿穆尔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小月儿那绝望的颤抖,而是转向了冰冷玉壁上那片刚刚发现的、被枯骨簇拥的古老刻图——《九脉图》残片。那九条粗犷、纠缠、仿佛蕴藏着原始力量的经络线条,此刻在他浑浊的眼中,不再是神秘的图案,而是唯一能刺破这无边黑暗的、带血的钥匙!
他抱着婴儿,大步走向仙门内壁另一处。那里的暗红色“地毯”堆积得如同凝固的血池,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臭。他放下襁褓,婴儿躺在地上,淡金色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高耸、嵌满白骨的穹顶。阿穆尔则俯下身,双手在那粘稠、湿滑的腐质层里疯狂挖掘、摸索。粘腻冰冷的触感包裹着他的手臂,指缝间塞满了难以名状的碎屑,但他毫不在意。
“噗嗤…咔嚓…”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件硬物。用力拔出,带起一片暗红的粘浆。那是一柄刀!一柄被岁月和污血浸透的锈刀!刀身扭曲变形,布满暗红色的锈蚀和深褐色的污垢,刀口处更是坑坑洼洼,如同野兽残缺的獠牙。刀柄早已腐朽,只剩下半截裹着干硬血痂的木茬,勉强可供握持。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和铁锈味,混杂着尸骸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阿穆尔握着这柄仿佛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的凶器,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回到婴儿身边,目光落在婴儿那尚且稚嫩、毫无防备的脊背上。
“忍着…” 他嘶哑地低吼,不知是说给婴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猛地撕开裹着婴儿的旧袍,露出那小小的、微微起伏的脊背。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脊椎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仪式。
阿穆尔左手粗糙、布满老茧和沙砾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死死压住婴儿瘦小的肩胛骨,将他牢牢固定在地面那冰冷粘腻的腐质层上。婴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小小的身体骤然绷紧,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淡金色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
下一秒,那柄锈迹斑斑、带着地狱气息的刀尖,带着阿穆尔全部的力量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决绝,狠狠地、精准地、刺了下去!
噗嗤!
刀刃破开皮肉的闷响,在死寂的仙门内壁回荡,清晰得令人心脏骤停。
“呜——!!!”
婴儿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爆发出撕心裂肺、几乎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尖锐得穿透耳膜,带着摧毁一切的剧痛和本能的绝望。小小的脸庞瞬间扭曲成一张痛苦的面具,血管在额角和脖颈处根根暴凸。巨大的痛苦让他本能地想要蜷缩、翻滚、逃离那施加痛苦的源头,但阿穆尔那只枯瘦的手掌却如同生了根的铁桩,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将他死死地、残忍地按在原地!
阿穆尔浑浊的左眼赤红一片,额角青筋虬结,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无视婴儿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哭嚎,右手紧握着锈刀刀柄,手腕沉稳得可怕,以一种外科手术般精确却又无比野蛮的方式,开始切割、剥离!
刀刃在稚嫩的皮肉间推进、翻转,刮擦着下方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如同钝锯在切割朽木。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雾。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暗沉色泽,喷溅在阿穆尔枯槁的脸上、手臂上,溅落在冰冷布满枯骨的玉壁上,也滴落在婴儿身下那粘稠的暗红腐质层中,迅速融为一体。
婴儿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濒死的、断断续续的抽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的咕噜声。巨大的痛苦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痉挛,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弹动,每一次弹动都让脊背的伤口撕裂得更大,涌出更多的血。他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脆弱的唇瓣瞬间被咬穿,鲜血混着唾液淌下。但这微不足道的自残,根本无法转移脊柱被活生生剖开的痛苦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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