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声如同死亡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暴雨的喧嚣。
肋部的伤口每一次抽痛都带出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雨水,在身下积成小小的血洼。
阿萝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后颈,那微弱的呼吸像随时会断的游丝,魔黍剧毒的黑线已爬过她的肘弯,死亡的阴影沉沉压下。
幽绿的蜥瞳在昏暗的雨幕下汇成移动的星河,腥臭的涎水滴落,腐蚀着盐壳。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阿萝溃烂手腕渗出的、滚烫粘稠的毒血,狠狠抹在胸腹覆盖的暗沉“硬壳”上。
“来…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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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淹没了萧寒的意识。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痛——撕裂的虎口、麻痹中毒的右腿、肋部汩汩冒血的伤口、脖颈火辣辣的剑痕、还有后背被灼烧的木屑伤痕——在极度的虚弱和失血下,似乎都变得有些麻木、遥远。唯有背上传来的阿萝那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微光,死死拽着他即将沉沦的神智。
沙沙沙…嘶嘶嘶…
令人头皮炸裂的爬行声和瘆人的嘶鸣越来越近,如同死亡的序曲。昏暗中,数十双幽绿的蜥瞳闪烁着贪婪而冰冷的光芒,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它们粗壮的黑色鳞爪抠刮着盐壳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布满倒刺的长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涎水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坚硬的盐壳上腐蚀出细小的白烟。
真正的绝境。比面对修士更加令人绝望。修士尚有理智可欺,有情绪可扰,而这些嗜血的畜生,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戮和吞噬本能。
周厉躺在不远处的泥水里,气息奄奄,口中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本命飞剑被毁的反噬几乎断绝了他的生机,那双怨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无力地看着逼近的毒蜥。
石锤的身体在泥水中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还没死透,但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萧寒的视线开始模糊、晃动。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最后的清明。背上的阿萝,那溃烂手腕渗出的魔黍毒血,滚烫得如同烙铁,混着冰冷的雨水,不断滴落在他的脖颈和肩胛上,带来一种诡异的、灼烧灵魂般的触感。那毒血中蕴含的狂暴死意和阴邪能量,隔着衣物和“硬壳”,都让他感到一阵阵源自生命本能的厌恶和悸动。
**魔黍剧毒刺激!**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感,猛地从他胸腹间那层覆盖的、暗沉如同矿渣凝结的“硬壳”深处传来!这悸动感极其微弱,如同沉睡的火山深处传来的一次微弱脉动,带着一种…渴望?一种面对同源毁灭能量时产生的…奇异共鸣?
是阿萝的毒血!这蕴含了魔黍剧毒、充满死意的血液,竟然刺激了他体内这源自核辐射异变的“硬壳”!
一个疯狂到极点、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念头,瞬间劈入萧寒昏沉的大脑!
毒…阿萝的血是剧毒!这些畜生…嗜血,但…它们扛得住这连修士都忌惮的魔黍剧毒吗?!
“阿萝…撑住…”萧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颤抖着,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虎口撕裂处被泥水糊住,暂时麻木),艰难地摸索到背后阿萝那只溃烂、不断渗出黑血的手腕。
触手滚烫!那溃烂的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流淌出的血液粘稠、漆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和腐败气息,仿佛来自幽冥。
萧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他猛地用力,用指尖狠狠抠进阿萝手腕那溃烂的伤口边缘!
“呃…”昏迷中的阿萝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更多的黑血如同被挤压的脓包,汹涌地冒了出来!
萧寒顾不上阿萝的痛苦,也顾不上自己指尖传来的灼痛麻痹感!他沾满了阿萝滚烫毒血的左手,如同涂抹油脂般,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疯狂,狠狠抹向自己胸腹、肩膀、手臂…所有覆盖着那层暗沉“硬壳”的地方!
嗤嗤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骤然响起!
当那粘稠、漆黑、蕴含剧毒的魔黍之血接触到暗沉“硬壳”表面的瞬间,那层如同矿渣凝结的死物,竟然如同活了过来!硬壳表面那些细微的、原本毫不起眼的纹路和孔洞,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瞬间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滚烫的毒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疯狂地吸入“硬壳”之中!
**硬壳异变!吸收剧毒!**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岩浆注入冰河的狂暴灼热感,混合着阴邪冰冷的死意,瞬间从被涂抹毒血的硬壳区域,狠狠冲入萧寒的体内!这股力量是如此霸道、如此冲突,所过之处,脆弱的经脉如同被滚油浇灌又被寒冰冻裂!
“啊——!!!”萧寒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这痛苦远超之前所有的伤势!那是身体组织被强行改造、被异种能量入侵撕裂的极致痛楚!他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覆盖硬壳的皮肤之下,暗红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根根暴突、扭曲!皮肤表面,尤其是涂抹了毒血的胸腹区域,那层暗沉的硬壳竟然开始蠕动、起伏!颜色迅速由暗沉转为一种诡异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暗红色泽!表面甚至浮现出丝丝缕缕、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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