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走着去赵璟家,近便的很,肯定比会“婚车”先到达。
车队走远了,老太太催促许素英,“快泼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只吃婆家饭,不能吃娘家饭了。”
许素英心里本就难受,听了老太太这话,顾不得现场人多,当即顶回去,“她是我生了,即便嫁了人,也是我生的。她爱吃谁家饭就是谁家饭,哪怕是天天回娘家吃饭,我也乐意。”
水盆在手边,但许素英接过去,就是不泼。等回了家,她端起这盆水,直接泼在院子里,一直憋闷的肺腑这才舒坦了。
老太太见状,可是气的不轻。站在老人堆里,指着许素英骂。
许素英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但想也知道,肯定是“不识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她才不管这些,招呼人手将桌子支起来,马上就开饭。
……
赵家的宅子陈婉清来过几次。
早几年是下雨下雪,她来私塾接德安放学。后来赵秀才去了,赵璟在家守孝,她受德安所托,将私塾夫子出的试题、批注的讲义,一一送到赵璟手里。
偶尔家里做了难得的吃食,比如牛肉干,或是烙了锅贴,娘也让她送来一份。
赵家的院子不算小,正屋就有三间,东西左右有厢房和厨房,前边靠街道那边只留出大门,其余也全盖了房子,这就是早先的私塾。
私塾有两大间,以前坐满了学生。
陈婉清早先得闲,也会特意过来坐在窗外听课,赵秀才见了总是让她进来听。
她担心学生们的家长会有意见,再给赵秀才惹来麻烦,就总不进去。
时间长了,赵秀才就不喊她了。只在授课完毕,学生们做功课时,走到外边来,问她可听懂了?
有一段时间,天总是下雨,还冷的邪乎。擎着油纸伞站在外边听赵秀才讲课,总是会把她的脸冻青,可某一日她再过去,就被赵娘子接到了院子中。
院子中盖起了西厢房,西厢房与私塾相邻,中间的墙上掏了一个窗户。
两边彼此看不见,但是,坐在西厢房,能清楚的听见赵秀才的讲书声。
那个小小的房间,她待了很长时间。
她也在那个小小的房间中,陪赵娘子做针线,陪赵璟和德安写功课。
记忆中的院子似乎变小了,跨过火盆,只走了几步远,就到了正房。
村里的老人满含激情的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陈婉清规规矩矩的跟着做,动作麻利稳妥,仔细看,却能看出一丝丝僵硬。
好在,礼很快就成了,她被送入了东屋。
屋内似乎挤进来很多人,有长辈,有年轻的妇人,也有扯着奶音的孩子。
他们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催促赵璟快掀盖头,他们要看新娘子。
不知道赵璟尴尬没有,这一刻的陈婉清,面上的笑意突然有些僵。
很快,红艳艳的盖头下,出现了一片红色的衣摆,以及一双黑色白帮绣锦绣云纹的靴子。
这靴子的主人正是赵璟,他如今就站在她面前。
意识到这件事情,陈婉清突然呼吸一窒。
“阿姐,我来掀盖头了。”
赵璟的声音有些哑,有些艰涩,不知是这一天太过忙碌,一直没有进水,还是因为心绪太过复杂,一时间便连嗓子都控制不住变了音儿。
陈婉清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屋内突然传来个婶子的声音,“璟哥儿还喊阿姐呢,从今往后这就是你媳妇了,该改口了。”
“哎呦,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璟哥儿是该改口了。”
“不叫阿姐叫什么,叫婉清,还是叫清儿……”
“呸,你们一帮子还是做长辈的,净在这儿带头笑话两个小的。再敢胡咧咧,我喊大伯娘来收拾你们。”
“不敢了……”
“再不敢了,哈哈哈……”
眼前突然一亮,陈婉清条件反射抬头去看。
入目是个一身红衣的少年郎。
少年郎红衣黑发,英俊的面庞白皙如玉,他五官线条棱角分明,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明晰。
他的面容还是青涩的,气质却稳重中有着赧然,甫一看去,便风华绝代,让人看上一眼,还想再看第二眼。
赵璟也有些看呆了。
他看着眼前人柔媚秾艳的面孔,含情带羞的潋滟双眸,突然心跳过快,喉头发紧。
“哎呦呦,快看看,两人都看傻眼了。”
“这都怎么生的,璟哥儿已经是一等一的人才了,这陈家的姑娘竟然也有这般容貌,咱们璟哥儿有福气了。”
“都有福,福气临门,大吉大利。”
屋内都是打趣揶揄的声音,将陈婉清和赵璟闹了个大红脸,两人也后知后觉的移开视线,垂下了眸子。
陈婉清是新嫁娘,不好说什么,只侧首过去装羞。
赵璟却一本正经的与众位大娘婶子嫂子们作揖,“该用席面了,大娘领着婶子们都去吃席吧。也劳累一天了,长辈们用些东西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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