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潇终究没能回来，她和幽冥夜叉戴着的恶魔假面，终究还是在一次潜入任务中被识破。
深渊恶魔似乎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消息传来时，王晨曦正站在深渊边境的城墙上。
他们猎妖队日志中“尚潇”的名字旁，还贴着她刚入队时画的小像，笔尖勾勒的笑容明媚得刺眼。
“是我错了……”他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纸面。
“我不该觉得她是‘主角’，就把最危险的任务推给她。”冯之遥就站在他身后。
那个从前总爱嬉皮笑脸、乐观的说要跟他“比谁契约的妖灵更稀有”的男生，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的双肩垮着，眼神空洞得吓人。
王晨曦不敢看他，他知道冯之遥和尚潇之间那份羁绊。
更知道自己这声道歉，轻得像羽毛，承不起一条人命的重量。
“七百多次循环里，从来没有遇到过尚潇……”王晨曦猛地攥紧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中。
“我凭什么觉得，这一次她就该是那个‘例外’？难道……所谓的‘主角’，真的是我自己吗？”
自我怀疑像藤蔓疯长，缠绕着他的心脏。
韩艺走过来，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战争就是这样，残忍得不讲道理。尤其是两个种族的生死之战。”
“在战争之中，没人能全身而退。”可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王晨曦能感觉到。
……
深渊裂隙的另一端，传来恶魔低沉的交谈声，可惜没能飘到王晨曦的耳中。
“可恶，凋零术的诅咒居然失败了！”是个尖锐的女声，带着不甘。
“无妨，”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杀不掉他，将他永生囚禁也一样。没了进化石，那些神级妖灵翻不了天。”
“主上圣明！只要困住王晨曦，人类的防线不出三日就会崩溃！”
……
王晨曦出发救援前，冯之遥突然拦住他，眼神异常坚定。
“队长，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能保护你。”彼时石毅正抱着他和罗小萌的孩子，在后方营地整理物资。
王晨曦身边此时只有白驹，和霍校长临时送来的混沌属性妖灵把戏小丑，那小家伙才五阶，连自保都很勉强。
王晨曦也没多劝，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冯之遥转身时，悄悄将一枚兽属性的技能晶核攥在手心，指节泛白。
……
陷阱藏在一片死寂的山谷里，这里没有风，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
与冯之遥契约的缚风灵在他肩头不安地躁动，发出细碎的呜咽。
王晨曦刚踏入谷口，地面突然裂开黑色的纹路，无数锁链从地底窜出。
那些锁链带着禁锢时间的力量，瞬间将周围的空间锁死。
“是陷阱！”王晨曦心头一沉，正想召唤白驹使用“时区穿梭”。
却见冯之遥使用了一个技能，然后那些锁链就转换了攻击目标，转而朝着冯之遥捆去。
“队长，再见。”冯之遥笑着，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
他知道，不会有下一次再见了，他更不想让王晨曦为了救他，动用时间回溯。
锁链瞬间缠上冯之遥的身体，黑色的能量顺着他的皮肤蔓延，像蛛网般锁住了他的灵力。
他契约的缚风灵发出凄厉的呼啸，想要冲上去，却被冯之遥用最后一丝力气阻止道：“别傻了……”
“之遥！”王晨曦目眦欲裂，灵力疯狂涌动，冯之遥却被禁锢阵死死禁锢住。
他看着冯之遥身上亮起的光芒，那是“替罪”的技能释放产生的，能将目标承受的技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技能……”王晨曦的声音发颤。
“你们到底还瞒着我什么？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傻！”
为什么甘心做他的“复活甲”？为什么要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
七百多次循环里，他见过太多牺牲，可每一次，心脏还是会像被刀剜一样疼。
“队长，一定要赢啊……”冯之遥的声音越来越轻，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看尚潇和罗小萌的方向。
“别让她们白死了……”他还没来得及跟尚熙说清楚尚潇的事，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
冯之遥是崇尚自由的风，不过他人生的足迹，之后永远停在了这片无风之地。
“风灵，带队长去救里奥！”冯之遥最后对缚风灵下令，声音轻得像叹息。
缚风灵发出一声呜咽的呼啸声，像是在哀嚎，可它还是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白驹的四蹄。
原本银白的神驹，四蹄泛起淡青色的小翅膀，速度骤然提升。
他带着王晨曦离开这里，朝着里奥所在的战场疾驰而去。
王晨曦回头望去，只能看到那片死寂的山谷在视野里缩小，冯之遥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
……
“力量，是恩赐，也是诅咒。”当王晨曦与天龙合体，进化到神级品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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