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通过窗户照在柳眠脸上,将柳眠晃醒。
柳眠下床,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满脸的纱布,手不自觉的伸上去抚摸脸颊。
恰巧郎中这时候进来了,“姑娘拆下纱布看看吧。”
柳眠点头,将脸上的纱布一圈一圈拆下来,露出真容。
这一张脸蛋虽然没有之前的漂亮,但也是百里挑一了。
最重要的是整张脸丝毫没有换过的痕迹,就如同自己的一样没有一点不适。
“老先生果然医术高超,算的上是当代神医了。”
郎中嘿嘿一笑,“姑娘谬赞,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
柳眠也懒得和他“打太极”,“老先生这恩情在下记下了,来日必定竭尽全力来报答。”
郎中摆摆手,“你是他们介绍来的,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能帮的上他们我很开心。”
“老先生,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
……
柳眠裹紧斗篷,面纱下的新脸在月光里像一瓣冷白桃。
她贴着山脊的阴影走,七日后抵达“妖域界碑”。
那界碑其实是一截断剑,剑柄朝人族,剑尖指妖域,夜里发出幽蓝磷光。
她伏在乱石后等了整整三昼,直到第三个月黑风高夜——
风卷着沙。
一支三十人的夜巡小队从豁口出来,黑甲红缨,背插骨哨,领队手里提着一盏“魂灯”,灯罩里困着一缕人族修士的生魂,发出细微求饶声,恰好盖住柳眠的心跳。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一阵横风把魂灯掀灭,队伍前端出现短暂混乱。
柳眠像一道无声闪电贴上去,尾翼最后一个妖兵刚觉脖子一凉,喉咙已被她左手捂住,右手食指中指并如剑,从颈后“风府”刺入,灵力震碎妖丹。
妖兵瞳孔扩成竖线,却连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
她把人拖进乱石,三息工夫剥下黑甲,套在自己身上;妖血抹在脸颊与手背,遮住人味。
骨哨、腰牌、暗号,她一样不少。
最要命的是“妖纹”——每名妖兵锁骨下都烙有红色族纹,会随呼吸起伏。
柳眠咬破指尖,以血为墨,现场临摹,借破琴琴弦做针,硬是把族纹刺进自己皮肉,疼得她眼前发黑,却将一声闷哼咽回肚里。
换完装,她把尸体塞进石缝,用术法封住血味,再撒一把“迷魂粉”,就算妖犬也嗅不出端倪。
做完这一切,她学着妖兵的步伐,小跑归队。
“木闽,掉茅坑了?这么慢!”前头的妖兵回头骂。
她压低嗓音,含混笑回:“风大,尿手上,甩干了。”
粗俗的玩笑引来几声哄笑,正好掩盖她声线的微涩。
队伍折返妖域。
穿过界碑时,魂灯重新被点燃,幽绿光照在每个人脸上。
柳眠屏住呼吸,感到那光线像一把刷子,来回刮她的骨。
灯影里,她锁骨下的伪纹随心跳起伏,竟与旁妖无异。
守关妖将扫过腰牌,挥手放行。
铁闸门落下的瞬间,她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步,算是成了。
平西城。
妖域边陲最靠近人族的城寨,黑石砌墙,墙上挂满风干的人皮灯笼。
夜里无星,只有一轮巨大的月亮。
柳眠跟着队伍进城,一路看到糖炒人指、卤煮脏腑的食物,那些味道扑面如来,惹得她胃中翻江倒海,脊背却挺得比刀还直。
她被分在西偏营,三十人一棚,棚外是炼魂场,白日听得见囚徒嚎啕,夜里听得见幼妖嬉笑。
同棚的妖兵拍她肩膀:“木闽,明儿轮咱们去‘肉圃’当值,听说新宰了一批人修,肝子嫩,记得带盐。”
所谓的“肉圃”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关着许许多多的人族,供给妖族吃。就如同人族的猪圈。
她咧嘴笑,露出两颗提前磨尖的牙:“好,一起。”
当夜,她躺在通铺上,身侧鼾声如雷。
她指尖悄悄抚过破琴——琴身被黑布缠得严严实实,谁也没认出那是人族法器。
她在心中把今日走过的路线描成一张图:
出营三百步是兵械库,再五百步是地牢,地牢最深处锁着众多的人族。
卯时未至,炼魂场的锣先响。
锣声像一把钝刀,把夜色一点点剁碎。
柳眠睁眼,黑布缠琴当枕,一夜未眠,却连眼里的血丝都藏得干净。
她随众妖起身,披甲、系刀,动作比真妖还熟练。
“木闽,走!去肉圃挑肥的!”同棚妖兵揽她肩膀,掌心腥膻。
柳眠咧嘴笑,舌尖抵住提前磨尖的虎牙,把恶心咽回肚里。
肉圃位于城西最低洼处,原是人族修士的飞舟坞,如今改建。
黑铁栅高两丈,栅顶悬风灯,灯罩里不是火,是炼出的人魂,碧森森照得栅内人影如鬼。
栅外排了长队,妖兵提桶端盆,像赶集。
栅门一开,腥潮扑面——粪池、血腥、腐草、甜腻香料全搅在一起,冲得柳眠眼眶生疼。
她低头,把呼吸调到最轻,再抬眼,已是一片贪婪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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