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猴头孙悟空,如何能不懂江源此番的良苦用心与维护之意?
先前在花果山,在傲来国,江源多次耳提面命,反复告诫他莫要再学当年在洞府那般,仗着神通肆意妄为,行那偷果窃丹之事。
他嘴上虽应着,心中却多半不以为意,只觉得自己如今神通广大,法力通玄,就算惹出些麻烦,也自有手段摆平,捅不出什么天大窟窿。
直至今日,经历这一番风波,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以往的想法是何等天真可笑!而自己小师兄的眼光是多么长远。
莫不是这也是小师兄算出来的?
三清道祖!那可是凌驾于四御帝君之上的至高存在!是真正执掌天道、教化众生的无上尊神!
自己此番偷吃的,乃是太上道祖的金丹!这等泼天大罪,若真个追究起来,绝非自己的神通法力所能抵挡!
这窟窿,一旦捅破,便是塌天之祸,也绝非想补就能补得上的!
更何况,江源方才那番话,已然说到了绝处。
他深知江源极重情义,若非到了万不得已,心痛至极的地步,绝不会轻易说出“割袍断义”这等重话。
自己虽被菩提祖师逐出师门,但江源这位师兄,却始终待自己亲厚,是自己与方寸山、与师父之间最后的一丝牵挂与念想。
若真因自己的任性妄为,彻底失去了这位师兄……那这后果,猴头简直不敢想象。
“师兄……俺老孙知错了。”
猴头挠了挠发烫的面皮,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跳脱,只剩下懊悔,“你的话,俺老孙以后一定时刻记着……再不当做耳旁风了。”
一旁的墨玄,若萨,等人,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见江源面色凝重的对孙悟空说出如此重话,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多问半句。
更何况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他们也实在不便插口。
江源知道这猴头虽然顽劣,但认真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也是心中稍安,他也不再多言,伸手紧紧拉住悟空的手臂,仿佛生怕一松手这猴头又会溜走闯祸一般。
驾起云头,带着众人径直下界,返回傲来国而去。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中。
太上老君结束了与燃灯古佛的论道,带着门下的童子,驾鹤返回宫中。
方才推开丹房大门,老君脸上的祥和之气瞬间凝固,手中拂尘微微一滞。
只见往日里丹气氤氲,井然有序的丹房,此刻竟是一片狼藉!盛放金丹的紫金葫芦东倒西歪,散落一地,瓶塞滚落一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却驳杂的丹药香气,显然是有人在此大肆吞服过金丹!
饶是太上老君修行无尽岁月,早已心如止水,古井无波,此刻见到自己辛辛苦苦炼制、准备敬献玉帝开办丹元大会的九转金丹被盗窃一空,也不禁气得雪白的长须都微微颤抖起来!
“老祖!老祖!不好了!”一名机灵的童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手里抓着一个空荡荡的葫芦,带着哭腔尖声叫道。
“您……您刚出炉不久的五葫芦九转金丹,全……全都没了!一颗都不剩了啊!”
太上老君活了不知多少元会,历经天地变迁,见识过无数风浪,但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天庭重地,自己的兜率宫中,竟真有如此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之徒,敢来偷盗他的东西!
以他的身份地位,莫说这兜率宫无人看守,即便他将金丹随手挂在南天门外,按理说也绝无人敢不告而取!这简直是对他道祖威严的赤裸挑衅!
“真是……胆大包天!”太上老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中拂尘无风自动,就如他的胡须一般。
“老祖!您快看!”另一名细心些的童子忽然指着丹房内某处虚空,惊呼道,“这……这丹房之内,有梵音法术残留的清净气机!”
这梵音术法,乃是佛门正宗法术,老君门下这些童子常年随老君四处访友论道,见识广博,自然认得出来。
太上老君目光微凝,神念扫过,自然更清晰地感知到了那缕若有若无,却精纯正宗的梵门法力残留。
他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偷东西还要故意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透着一股子蹊跷,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为之,背后恐怕另有文章。
但这些金丹终究是丢了。
这可是他准备用来给玉帝开办丹元大会的,如今失了主料,大会自然无法如期举行。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立刻向玉帝禀明此事,并请旨严查,揪出这个无法无天的贼子。
太上老君当即不再耽搁,吩咐童子收拾丹房,自己则驾起祥云,亲自前往弥罗宫面圣。
弥罗宫中,玉帝忽见太上老君驾临,便知必有要事。
太上老君上前,躬身奏道,“启禀陛下,老道宫中,新炼了些九转金丹,本是准备伺候陛下开办丹元盛会,犒赏群仙,不想竟被胆大妄为之贼偷盗而去,损失颇重,特来禀明陛下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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