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温沐扬走过去:
“在客厅画吧?今天光线挺好的。正好我工作室那边没什么急事,我就在客厅陪你,好不好?”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不给她压力。
林易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没什么神采,也没有拒绝。
她明白温沐扬是故意留下来陪她的,点点头。
温沐扬见她肯离开这个封闭的小空间,眼神又柔和了些。
“来,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他说着,便开始动手收拾画案上的笔、墨、纸、砚。
林易暖也默默地起身帮忙。
然而,东西还没完全收拾妥当,林易暖已经沉默地铺开纸,开始调色。
温沐扬在一旁看着,心又揪了起来。
比起昨天,她的状态明显更差了,眼神更加空洞,心想:
难道是昨晚那片安眠药的副作用?
他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懊悔,打算待会给自己大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Coffee被客厅的动静吸引,跳上桌,好奇的用爪子玩着笔洗里的水,不亦乐乎。
见到这个场景,林易暖这才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Coffee毛茸茸的小脑袋,猫咪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手掌。
逗了一会猫,她才又重新拿起笔,开始勾勒线条,但拿着笔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勉强勾了几笔,实在太失水准了,只好停下。
盯着画面发呆,眼神空洞,几笔失败的线条,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这都画得不好。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手无意识地掀开了垫在宣纸下的毛毡一角。
一把小巧的美工刀片在从落地窗透进来的自然光下,泛着一种冰冷的光。
她缓缓向那刀片伸去。
在即将触碰到那抹冰冷时,视线却落在了自己左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
动作猛地顿住。
她看着那纱布,迅速收回了手。
她知道这纱布是谁包的,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温沐扬温柔且无声的提醒,他一直在默默的关心着她。
林易暖站在桌旁,身体因为内心激烈的挣扎和无法宣泄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突然,她猛地将面前那张刚刚勾了几笔的画纸抓起来,狠狠地胡乱揉成一团!
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支毛笔,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肉里,可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一滴一滴的砸在桌面上、纸团上……
她看着那张熟宣,泪水并没被浸染,反而透着宣纸特有的珠光下透着晶莹。
原来,连一张纸,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能和失败。
温沐扬正好拿着一个红木笔架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只见林易暖站在一片狼藉的画具中,手里死死攥着笔,身体剧烈颤抖……
听到动静,她受惊般地抬起头,泪眼朦胧,濒临崩溃。
温沐扬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了。
手里的笔架被他随手扔在旁边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几个大步冲过去,一把将林易暖紧紧搂进怀里,同时用力地、一根根掰开她死死攥着笔的手指。
“暖暖!松手!”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看着她掌心里那几个深陷的指甲印,已经泛着血丝,心疼得无以复加:
“快松手!”
林易暖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着,这几天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痛哭。
“温沐扬,我……我画不好……我画不完……怎么办……”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自我厌弃。
温沐扬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
“不画了。不画了,暖暖,我们不画了!”
“我……能画好的,真的能画好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胀得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们不画了,不画了!”
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发顶上,不断的重复着“不画了”,企图安抚着还在发抖中的她。
他想稍微松开一点,看看她,看看她的脸,检查她手上的伤,林易暖却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不放,把脸深深埋进去,不肯抬头。
温沐扬把她搂得更紧了,心揪成一团:
“听着!暖暖,我们不画了!什么狗屁艺术廊,让他们通通见鬼去!我们不画了!我带你出去玩,带你和Coffee、莲角,我们开车出去散心,好不好?”
他心疼的诱哄道:
“我们去逛你喜欢的书店,去听你上次说很想听的那场音乐会?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去做什么,好不好?”
向来涵养极高的他都忍不住粗口。
林易暖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焦急和担忧的脸庞,听着他一句句温柔的话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嘣”地一声,彻底断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放声痛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压力、愤怒和无力,全部发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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