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蒋琬、费祎、董允等蜀汉重臣,很快就将《商务司章程》与《功勋利券施行细则》拟定完成,并呈送至刘禅的御案前。
刘禅阅后,深感满意。
章程细则之详尽周密,令人叹服,他不由得再次为“蜀汉四相”卓越的办事能力与超凡智慧所折服。
反复审阅几遍,刘禅认为已无遗漏之处。
在确定初期加入商务司的家族名单时,刘禅特别提到了杜琼。
之所以如此,并非因其手握重权,而是因为此人在整个益州地区的影响力极为深远。
这种影响力,更多是源于他那无孔不入的声望与人脉关联。
拉拢杜琼,显得十分必要。
此外,杜氏家族有致命的把柄掌握在手中,便于控制,这也是将其纳入商务司初期名单的一个重要考量。
刘禅将自己的想法与相父诸葛亮商议,诸葛亮对此深表赞同。
于是,杜琼的名字便被正式列入了初期名单之中。
名单很快确定下来,其中包括诸葛亮、杜琼、赵云、陈到、蒋琬、费祎、董允、邓芝、张嶷、王平、张苞、关兴、吕凯、马忠、李恢、孟琰、麋威……
也包括以浦元、郭达、杜恕、马钧为代表的神农院全体,和以龙骧储将营为代表的兵略学宫全体;
此外,皇室宗族中所有值得信赖的家族也悉数在列……
几乎所有可靠的家族,都已被囊括其中。
刘禅与诸葛亮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用商务司,把蜀汉上下牢牢捆绑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同进同退!
然后,一份份诏书下达给了这些家族。
其中一份诏书也很快到了杜琼的府邸。
杜府书房内,檀香依旧,却仿佛比往日更沉郁了几分。
谯周将一碗刚煎好的、热气腾腾的汤药轻轻放在杜琼案头。
他低声道:“老师,该用药了。”
杜琼没有去看那碗药汤。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光秃秃的梧桐上。
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又异常平静:“允南,陛下与丞相的恩旨,你可都知道了?”
“是,”谯周垂手应道,“学生已悉知。陛下恩准参与商务司白糖经营一事,诏书方才已派人送至府上,请老师过目。”
杜琼接过诏书,郑重看过,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复杂的弧度。
似笑非笑。
“恩威并施,环环相扣。陛下年少,手段却已老辣如斯。丞相更是算无遗策,将这‘利’字,用到了极致。”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谯周。
“你以为,陛下、丞相此策如何?”
谯周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学生以为,此乃阳谋。”
“朝廷让出三分利,看似有所退让,实则将吾等与商务司白糖之利,乃至与朝廷之兴衰,紧密相连。”
“此后,若再有人非议白糖之政,便是与吾等自身利益过不去。”
“且参与其中,账目往来,人事安排,皆在朝廷监察之下,无异于自缚手脚,再难掀起风浪。”
“你看得很透。”杜琼轻轻咳嗽了两声。
他端起药碗,却没有喝。
只是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壁。
“然其深意,不止于此。”
“昔日先主与丞相维系人心,靠的是仁德、威望与‘兴复汉室’之大义。”
“而今陛下与丞相,却是在编织一张名为‘利益’的巨网。”
“吾等士族,皆被网罗其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大汉,将不再是少数人的理想,而是多数人的身家了。”
他长叹一声。
这叹息中既有佩服,也有一丝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无力感。
“高明啊……”
随即屋内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良久,杜琼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微微侧转头问道:
“李淳……可有消息?”
谯周神色一黯,低声道:“据闻,他已乘船东下,欲往荆南避祸。途中……似染了风寒,病倒在客船之中。”
杜琼闭上眼。
良久,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时也,命也。”
他没有追问细节。
仿佛李淳这个名字,连同那枚被按入棋盒底部的黑子,都已彻底成为过去。
他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回复陛下与丞相,杜氏愿遵朝廷章程,出钱粮以换利券,参与白糖经营,并……替老夫上一道谢恩表,感念陛下体恤老臣,恩准朔望朝参之德。”
“学生明白。”谯周躬身。
他知道,老师这不仅是在表态服软。
更是在为家族在新的权力格局下寻找位置和未来。
那白糖之利,是示好之枝,也是枷锁。
接下此枝,方得安稳。
“还有,”杜琼顿了顿。
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府中与外界,尤其是与那些商贾、游侠之辈的往来,该收敛的,便彻底收敛些。”
“凡有结交过密者,赠予厚礼,说明情由,往后……便不必再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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