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叶天靠在车壁上,看着傅诗涵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比伤口的疼更让人在意。
“还有多久到长安?”寇仲掀开车帘,探出头往远处望,官道两旁的白杨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催促赶路。
车夫是傅家的老仆,姓陈,赶了半辈子车,对这条路熟得很:“出了这邙山,再走两天就到潼关,过了潼关,长安就不远了。”他回头看了眼车后,压低声音,“只是……后面好像有马车跟着,从洛阳城外就一直没甩掉。”
徐子陵立刻警觉起来,从怀里摸出半截断剑——昨晚在望海楼打斗时剑被砍断了,此刻正用布缠着当短兵器。“是王世充的人,还是阴癸派?”
“不好说,”陈老仆咂咂嘴,“那马车看着普通,赶车的却是个精壮汉子,缰绳握得死紧,不像寻常客商。”
寇仲把井中月往腿上一拍:“管他是谁,敢跟来就劈了他!”
叶天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碎玉——是神宫玉碴炸开时他捡的一小块,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陈伯,前面是不是有座‘落马桥’?”他记得傅家地图上标过,那桥是官道必经之路,桥面年久失修,据说常有劫匪出没。
“是有座老桥,”陈老仆点头,“怎么了?”
“把马车赶到桥边的树林里歇脚,”叶天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咱们去桥上‘迎客’。”
徐子陵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主意不错。”
马车拐进树林时,后面的马车果然也放慢了速度,在远处的岔路口停了下来。寇仲和徐子陵跳下车,往落马桥摸去,叶天扶着傅诗涵父女躲在树后,手里握着短刀,陈老仆则赶着空马车往桥的另一头走,故意露出破绽。
落马桥果然破旧,桥面的木板缺了好几块,露出底下湍急的河水,风从桥洞钻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寇仲趴在桥边的石墩后,看见那辆马车的赶车人正往桥上张望,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兵器。
“来了!”他低声道。只见从马车里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拄着拐杖,走路却稳健得不像老人,另外两个是精壮汉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桥面。
“是‘天刀’宋缺的人!”徐子陵认出了老者腰间的玉佩,那是岭南宋家的标记,“他们怎么会追来?”
叶天也愣了——宋缺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向来中立,从不掺和王世充与李世民的纷争,怎么会盯上他们?
正疑惑间,那灰袍老者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徐子陵、寇仲二位贤侄,老夫奉宋帮主之命,特来相请。”
寇仲从石墩后站起来,井中月横在胸前:“请我们做什么?”
“帮主听闻二位得到《长生诀》补遗,”老者顿了顿,拐杖在桥面顿了顿,“想借补遗一观,若能从中悟得破敌之法,必当重谢。”
“又是来抢补遗的!”寇仲不耐烦地挥刀,“回去告诉宋缺,想要补遗,自己来拿!”
老者叹了口气:“贤侄何必动怒?如今窦建德大军压境,洛阳危在旦夕,王世充与魔门勾结,天下百姓将遭涂炭。《长生诀》补遗若能助一方平定乱世,也是功德一件。”
“平定乱世?”叶天忍不住从树后走出,“宋帮主是想帮李世民,还是帮窦建德?”
老者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友倒是通透。帮主的意思,是让补遗落在值得托付之人手里。李世民虽有雄才,却过于倚重天策府;窦建德草莽出身,难成大事……”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竟是王世充的追兵赶来了!为首的正是昨晚望海楼的侍卫长,带着十几个弓箭手,远远就喊道:“抓住他们!王大人有赏!”
灰袍老者脸色一变,对两个汉子道:“护着补遗!”他拐杖突然抽出,竟是一柄锋利的长剑,迎着追兵冲了上去。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也拔刀相助——不管宋缺目的如何,眼下共同的敌人是王世充。叶天护着傅家父女往树林退,却见那辆马车里突然又钻出个人,穿着黑衣,脸上蒙着布,手里的短刀直取傅诗涵!
“是阴癸派的人!”叶天认出那刀是白媚手下的样式,立刻扑过去挡在傅诗涵身前,短刀与对方的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黑衣人显然是个高手,刀法阴狠刁钻,专往要害招呼。叶天的胳膊还没好利索,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对方的刀就要刺中他的胸口,傅诗涵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黑衣人的眼睛!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刀法乱了。叶天趁机挥刀砍向他的手腕,短刀落地,露出手腕上的蛇纹标记——果然是阴癸派!
“找死!”黑衣人扯下面罩,竟是个女子,脸上带着刀疤,眼神怨毒地盯着傅诗涵,“傅君婥的侄女,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地上一摔,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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