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贵那决绝的一扑，如同飞蛾投火，以自身残躯与最后的帝王意志为媒介，悍然抱住了那枚即将彻底失控的传国玉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能量风暴，以他和玉玺为中心，轰然爆发！那不再是单一的归墟死寂，也不是纯粹的皇权威压，而是一种极其诡异、极其暴烈的混合体——被归墟“源质”污染的“律令之核”，承载着石氏晋国最后气运的皇权象征，以及一位帝王以生命为代价进行的最后抗争与……**献祭**！
极致幽暗的光芒瞬间吞噬了石重贵的身影，随即如同黑色的太阳般膨胀开来！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仿佛能湮灭灵魂的、无声的能量宣泄！
首当其冲的，是那几架正扑向陈远的归墟飞行器。它们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墨绿色的力场瞬间破碎，坚固的金属外壳在那混合能量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扭曲、分解，连内部的能量核心都未能幸免，瞬间过载、湮灭，化为漫天飘散的黑色金属碎屑和能量余烬！
紧接着，这股混合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向外扩散，狠狠撞上了归墟巨舰那笼罩天地的墨绿色力场！
“滋啦——！！！”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都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力场猛烈碰撞、交织、湮灭！刺耳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声音尖锐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碰撞的中心，空间肉眼可见地发生了扭曲，光线在那里弯折、破碎，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区域！
那巍峨如山、仿佛不可战胜的归墟巨舰，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以生命为燃料的爆发，撼动了！它那庞大的舰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底部扎入大地的金属触须甚至有几分被强行拔出的迹象！舰体表面那些缓缓蠕动的“眼窥漩涡”图案，光芒瞬间变得紊乱、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和创伤！
能量风暴的余波扫过战场，无论是正在冲锋的符彦卿残部，还是混乱中的契丹军队，亦或是正在撤退的北疆军民，都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掀得人仰马翻，离得近的甚至直接化为飞灰！
陈远半跪在地，将监天令死死插在身前，淡金色的清辉与幽州鼎灵传来的淡青色波纹交织，在他身前形成最后一道屏障，勉强抵御住了这毁灭性的冲击。但他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耳中嗡鸣不止，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地盯着那能量爆发的中心。幽暗的光芒缓缓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深坑，以及深坑中心，那枚似乎耗尽了力量、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表面出现了几道细微裂痕的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那里。而石重贵……已然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这位在位短暂、在猜忌、妖祸与内忧外患中挣扎的晋国第二任皇帝，以这种惨烈而悲壮的方式，结束了他充满矛盾与悲剧的一生，也以身殒为代价，重创了那恐怖的归墟巨舰！
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超越理解的变故惊呆了。
契丹军中，耶律德光望着那摇晃的巨舰和焦黑的深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身边那些徐氏工匠，更是面如土色，喃喃道：“‘律令之核’……竟然……自毁了？”
幽州边军残部，符彦卿独目含泪，望着石重贵消失的方向，猛地将马槊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垂下了头颅。残余的将士们也纷纷默然垂首。
北疆军中，劫后余生的将士们看着那焦坑和玉玺，心情复杂。石重贵曾是他们需要警惕和对抗的朝廷代表，但此刻，他用自己的死，为所有人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陈远缓缓站起身，拔起监天令，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到那深坑边缘，低头看着那枚静静躺着的、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玉玺。入手，不再是刺骨的冰寒，而是一种……死寂的沉重。里面的“律令之核”似乎彻底沉寂了，或者说，在刚才那场献祭般的爆发中，其内部结构已被彻底破坏。
他弯腰，将其拾起，放入怀中。此物关系重大，绝不能留在这里。
“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危机暂缓之际，那遭受重创的归墟巨舰，猛地发出了更加愤怒、更加刺耳的嗡鸣！舰体表面那些紊乱的“眼窥漩涡”图案，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墨绿色的力场再次凝聚，虽然比之前黯淡了一些，却更加凝练，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疯狂！
舰体底部，那些粗大的金属触须更加深入地扎入大地，疯狂抽取着地脉能量，甚至不顾对地脉本身造成的永久性损伤！舰体侧壁，更多、更大的蜂巢状孔洞打开，数以百计的扭曲飞行器如同蝗虫般蜂拥而出！而巨舰那庞大的主体，也开始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向着幽州城的方向，**移动**了！
它没有被击退！反而被彻底激怒，要不顾一切地摧毁眼前的一切！
符彦卿猛地抬起头，独目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他一把抓起马槊，翻身上马，对着残余的部下，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幽州！——”
“死战！！”残存的边军将士发出震天的回应，再次集结起稀疏的阵型。
陈远看着那再次压来的、更加恐怖的毁灭阴影，又感受着地底幽州鼎灵那因为巨舰疯狂抽取地脉而再次急速衰弱的波动，心中一片冰冷。
石重贵的牺牲，只是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
真正的毁灭，才刚刚开始。
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他怀中的监天令，以及那枚沉寂的玉玺，几乎同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感应——
那感应，并非来自地底，也非来自眼前的巨舰，而是来自……**东南方向**，来自那**波涛万里的大海**深处！
仿佛有什么东西，与这监天令，与这破损的玉玺，产生了跨越遥远距离的、宿命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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