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入了光晕之中。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接着是外界相对“温暖”的空气,尽管依旧寒冷,和微弱的星光。
他终于出来了!回到了进入遗迹的山谷外围。
秦梵仰面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拉风箱般嘶哑。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黑暗。但他强撑着,不敢昏迷。他挣扎着摸向腰间的身份玉牌——那枚刻着天星学府徽记的玉牌,注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由那体内混沌余韵勉强催动的意念。
玉牌微微一亮,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定位信号,如同风中残烛,颤巍巍地射向遥远的天星学府方向。
做完这一切,秦梵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无尽的疲惫和伤痛彻底将他吞噬,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只是,即使在昏迷中,他的左手掌心,那嵌入血肉的阴煞草灰烬和形成的微小旋涡,依旧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与他丹田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纯阳火星,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中,进行着无声的、缓慢的、危险的……交融。
数日后,天星学府,外院执事殿侧厅。
秦梵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素雅的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草药香气。身上的剧痛减轻了许多,但依旧沉重乏力,仿佛每一块骨头都被拆开重组过。
“醒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秦梵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一位身着学府执事灰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卷玉简,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正是负责外院弟子杂务和部分历练事务的温执事。
“温……温执事……”秦梵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命很大。”温执事放下玉简,走到床边,手指搭上秦梵的手腕,一丝温和但探查力极强的灵力探入。“定位信号微弱得几乎消散,再晚半个时辰,巡值的弟子就发现不了你了。全身经脉重创,多处骨骼碎裂,本源亏空……能活下来,算是奇迹。”
他的灵力在秦梵体内游走,当触及到左手掌心深处和丹田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讶异。那丝讶异一闪而逝,快得让秦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遗迹深处……阴煞草……”秦梵急切地想汇报任务,虽然结果……
“任务玉简在你昏迷时已自动记录了你最后的状态和位置信息。”温执事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阴煞草的气息……消失了。是被毁,还是被其他存在夺走,记录不明。你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秦梵缠满绷带的左手。
“至于你体内的情况……”温执事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有些特殊。本源受创严重,但生命力却异常顽强,似乎有一股……驳杂但强大的生机在支撑着。静养为主,学府的‘蕴灵池’对你稳定伤势、梳理混乱的气息会有帮助。我会给你批条子。”
他并未深究那股“驳杂生机”的具体来源,也似乎对秦梵掌心残留的阴寒和丹田那点微弱的纯阳异状视而不见。
“谢……谢执事。”秦梵心中疑窦丛生,温执事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却选择避而不谈?是觉得不重要,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嗯。”温执事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离开前,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能引动阴阳相冲于己身而不死……小子,你的路,或许会变得很……‘有趣’。好自为之。”
门轻轻关上。
秦梵躺在那里,心头巨震!阴阳相冲!温执事果然看出来了!他不仅看出来了,还一语道破了关键!那句“有趣”背后蕴含的深意,让他刚刚放松的心弦瞬间又紧绷起来。
他艰难地抬起被绷带包裹的左手,透过缝隙,仿佛能感受到掌心深处那个冰冷旋涡的缓慢旋转,以及丹田那点微弱纯阳的呼应。
阴煞草没了,任务失败了?身体残破不堪……体内却多了这诡异的、由生死边缘碰撞而生的“混沌”联系。前路,是福是祸?温执事那讳莫如深的态度,更让这未知的未来蒙上了一层迷雾。
他望向窗外,天星学府特有的、点缀着星纹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历经九死一生,他终于回来了。但这次回来,他带回的,绝不仅仅是一身伤痛和一个失败的任务。
他带回了一个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在死亡绝境中诞生的……秘密火种。而这火种,注定将在他未来的道路上,燃起无法预料的烈焰。
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冰晶凝结时的细微声响,毫无征兆地在他识海中响起。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存在宣告”。
秦梵猛地僵住,所有的失落和疑虑瞬间被冻结。他难以置信地将所有残存的心神,全部沉入左手掌心那冰冷旋涡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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