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喊杀声渐渐稀疏下来,最终归于平静,只剩下伤员被抬下城墙时发出的压抑呻吟和军官清点人数的呼喝。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赢了!咱们赢了!蛮子被打退了!”捷报如同带着露水的春风,迅速传遍了军营的每个角落。
伙房里的众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手脚都还是软的。
林晚昭也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用锅铲撑住了。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灶台上依旧微温的骨头汤和安然无恙的泡米盆,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守住了……灶台守住了……”
“快!把火重新生起来!汤再热得滚烫!粥赶紧熬上!多切点沙葱进去驱寒!兄弟们肯定又累又饿!”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后怕,扬声吩咐道,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当疲惫不堪、身上还带着血迹、硝烟和汗水混合味道的将士们,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城墙上撤下来,回到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滚烫、香气更加扑鼻的沙葱骨头粥和蒸得热气腾腾的杂粮馍馍。
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有沉默而迅速地排队打饭。但每一个接过食物的士兵,在闻到那熟悉而温暖的饭菜香气,看到伙房众人虽然面带疲惫却依旧坚守岗位时,紧绷的脸上都会微微松动,看向林晚昭和她手中那柄玄铁锅铲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温暖食物的渴望,更有一种无声的感激。
一碗滚烫的、带着辛辣沙葱味的热粥下肚,仿佛将一夜的厮杀、寒冷和恐惧都一点点驱散了出去,重新注入了生机与力量。
一个脸上被烟熏得漆黑、嘴唇干裂的小兵,捧着碗,蹲在墙角,大口喝着粥,吃着吃着,眼泪就混着粥一起咽了下去,他带着哭腔对同伴说:“哥……刚才在城墙上,我都以为我要死了……现在能喝上这口热粥……真好……”
他的同伴,一个胳膊上缠着渗血布条的老兵,红着眼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傻小子,哭啥?咱不是活下来了吗?有林师傅在,咱就饿不着!吃饱了,睡一觉,明天照样是条好汉!让蛮子知道咱们的厉害!”
林晚昭站在伙房门口,看着眼前这沉默却充满力量的一幕,鼻子也有些发酸。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中的锅铲,不仅仅能做出美味的食物,更能在这冰冷残酷的战场上,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坚守,给予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最直接、最朴素的慰藉和支撑。
这时,墨砚走了过来,他盔甲上沾满了尘土和暗红色的血渍,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他对林晚昭说话时,语气却格外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林姑娘,昨夜受惊了。爷让我来看看,说你这边没事就好。”
林晚昭连忙摆手,露出一个尽量轻松的笑容:“我没事!侯爷呢?侯爷没事吧?” 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爷无恙,正在城头处理善后,清点战损。”墨砚的目光落在她手里依旧紧紧攥着的玄铁锅铲和烧火棍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很快又隐去,“爷还说……昨夜情况危急,伙房能稳而不乱,保证晨炊如常,林厨娘功不可没。这灶台,守得好。”
林晚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兵器”,不好意思地把烧火棍丢到一边,却把玄铁锅铲更紧地握了握,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小得意和安心的笑容。
嘿!她林晚昭,昨夜也是拿着“兵器”守过灶台、稳过军心的人了!虽然腿有点软,但……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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