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拾完苏婉儿留下的烂摊子,林晚昭立刻投入了晚膳的“战斗”。王氏点名要的佛跳墙和清蒸鲥鱼,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
佛跳墙耗时极长,就算简化版,没有五六个时辰也难出味。林晚昭当机立断,取库房现有的上等干货:鲍鱼(六头干鲍提前泡发)、海参、花胶、蹄筋、瑶柱、冬菇、竹荪、鹿筋(替代品)、鸽蛋等。又让石头铁头搬来最大的绍兴酒坛,用老母鸡、精瘦肉、火腿骨吊制浓汤(时间不足,只能靠火力和食材提鲜)。将所有处理好的食材分层码入坛中,倒入浓汤和少许上等花雕酒,用荷叶和黄泥密封坛口,架在特制的大灶上,用文火开始慢慢煨制。这是场与时间的赛跑。
至于长江鲥鱼?李管事那边最终也没能变出来,只高价寻到两条品相不错的冰鲜鲥鱼(已去鳞)。林晚昭只能退而求其次,力求在火候和调味上做到极致。
整个下午,小厨房都笼罩在佛跳墙那霸道而复杂的馥郁香气中,人人忙得脚不沾地。
酉时初刻将至,佛跳墙的香气已浓郁到顶点,林晚?小心翼翼地启封,汤汁金黄浓稠,各种山珍海味吸饱了精华,软糯诱人。清蒸鲥鱼也掐着点出了锅,鱼身银亮,覆盖着薄薄一层晶莹的脂肪,淋上特制的豉油姜葱汁,香气扑鼻。再加上开水白菜(高汤是提前吊好的)、素炒什锦和杏仁豆腐,一桌晚膳总算有惊无险地按时摆上了揽月轩的餐桌。
王氏看着那坛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佛跳墙和油亮的鲥鱼,挑剔的目光扫视一圈,虽对鲥鱼不是“当日鲜鳞”略有微词,但慑于佛跳墙的卖相和香气,终究没再多说什么,沉着脸开始用膳。苏婉儿似乎还沉浸在下午“学艺”未遇表哥的失落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晚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回到小厨房,看着灶台上还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和试验品,她揉着酸痛的胳膊,对夏荷和小桃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点我拿剩下的材料做些杏仁酥,给大家当宵夜,也……给那位表小姐送一份去。”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她取来上好的杏仁片、低筋面粉、糖粉和黄油。将黄油软化打发,加入糖粉搅打至蓬松,再筛入面粉拌匀,最后加入香脆的杏仁片混合成团。分成小块,搓圆压扁,放入烤笼。不一会儿,小厨房里便弥漫开浓郁的黄油和杏仁的甜香。
杏仁酥烤好放凉后,林晚昭挑了几块形状最完美的,用精致的小碟装了,让夏荷送去揽月轩给苏小姐“尝尝新”。
本以为这只是个过场,谁知没过多久,揽月轩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娘!娘!您别吓婉儿啊!快!快叫大夫!” 紧接着是苏婉儿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音凄厉,充满了恐惧。
整个揽月轩瞬间灯火通明,乱成一团。
林晚昭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夏荷和小桃快步赶往揽月轩。
刚踏进院子,就见正房门开着,王氏歪在榻上,脸色发白(不知是吓的还是真不舒服),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哎哟……疼死我了……恶心……想吐……”
苏婉儿扑在榻边,哭得梨花带雨,看见林晚昭进来,猛地站起身,涂着蔻丹的手指直直指向她,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和指控:
“是你!林晚昭!是你下的毒!我娘就是吃了你送来的杏仁酥才这样的!你好狠毒的心肠!竟敢谋害当家主母!”
“谋害主母”、“下毒”!
这几个字如同炸雷,瞬间将在场的所有丫鬟仆妇都震懵了!众人看向林晚昭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林晚昭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却迅速恢复了镇定。她无视苏婉儿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快步走到榻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王氏。
只见王氏捂着腹部,眉头紧锁,嘴里哎哟不断,脸色也确实有些发白,额角似乎还有冷汗?但仔细观察,她的眼神并不涣散,气息也还算平稳,那痛苦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刻意的夸张?
“夫人感觉如何?具体哪里不适?”林晚昭沉声问道,试图靠近查看。
“滚开!你这毒妇!别碰我娘!”苏婉儿如同护崽的母鸡,猛地挡在王氏身前,对着林晚昭厉声道,“证据确凿!就是你送来的点心有问题!我娘只尝了一块就腹痛难忍!定是你怀恨在心,在点心里下了毒!”
“苏小姐慎言!”林晚昭声音也冷了下来,“谋害主母是杀头大罪,奴婢担待不起!杏仁酥是奴婢亲手所做,用的都是小厨房常备食材,夏荷送去前奴婢也尝过,并无不妥!夫人身体不适,原因尚未查明,小姐便一口咬定是奴婢下毒,未免太过武断!”
“武断?”苏婉儿冷笑,指着旁边小几上那个空了大半的杏仁酥碟子,“除了你送来的点心,我娘晚膳后什么也没吃!不是你的点心有毒是什么?难道是我娘自己害自己不成?来人!把这谋害主母的贱婢给我拿下!等侯爷来了发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