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禁军统领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向太后和一众大臣，全都脸色大变。
安阳郡王？
那个不学无术，只知斗鸡走狗的混世魔王，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带兵围皇宫？
清君侧，诛妖女？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柳箐月的身上。
这“妖女”，指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宰相章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着柳箐月，厉声喝道：“好个妖女！果然是你！竟敢勾结外臣，意图谋反！”
“来人！还不快将这妖女拿下！”
殿外的禁军护卫“锵”地一声拔出刀，就要冲进来。
端王赵佶脸色铁青，立刻挡在柳箐月身前。“慢着！事情尚未查明，谁敢动手！”
“王爷！事到如今，您还要护着她吗？”
“安阳郡王都带兵打到宫门口了，这就是铁证！”
大臣们群情激愤，寝殿内乱成一团。
只有柳箐月，依旧平静得可怕。
她看着眼前这出荒唐的闹剧，心里跟明镜似的。
好一招“贼喊捉贼”，好一招“一石二鸟”。
先是下毒谋害官家，再嫁祸给自己。
然后，让安阳郡王那个蠢货，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兵入宫。
到时候，无论官家是死是活，她这个“妖女”都死定了。
而安阳郡王，则可以顺理成章地，以“救驾有功”之名，扶持某个“新君”上位。
这一环扣一环，算计得不可谓不精妙。
而能同时调动皇后和安阳郡王这两颗棋子的，背后那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柳箐月抬起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孟皇后身上。
“皇后娘娘，”柳箐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您这出戏，演得可真好。”
孟皇后身子一僵，抬起那张我见犹怜的脸，颤声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柳箐月笑了，“娘娘，您说您与官家同食，为何您安然无恙？”
“本……本宫体健，许是……抵抗了毒性。”
“是吗？”柳箐月一步步向她逼近，“那娘娘您腹中，那四周大的胎儿，又是从何而来？”
轰！
这句话，比“安阳郡王兵围皇宫”还要震撼。
整个寝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孟皇后那平坦的小腹上。
怀孕？
皇后怀孕了？
官家久病，已有半年未曾召幸后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那这孩子……
向太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指着孟皇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孟皇后的脸，则在一瞬间，血色褪尽。
她看着柳箐月，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她和……他，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你妖言惑众！血口喷人！”孟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本宫乃大宋国母，岂容你这妖女污蔑！”
“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不是污蔑，一验便知。”柳箐月不为所动。
她转头，对着早已惊呆的向太后，朗声道：
“太后娘娘，此事事关皇家血脉，非同小可。只需请两位有经验的太医来，为皇后娘娘请个脉，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若娘娘并未有孕，是我污蔑，我愿以死谢罪。”
“可若娘娘她……真的怀了，那这毒是谁下的，官家为何会中毒，安阳郡王又为何会恰好在此时‘清君侧’……”
柳箐月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我想，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她的话，字字诛心。
向太后不是傻子，她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一股滔天的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
“传太医！”她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愤。
孟皇后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龙榻之上，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年轻皇帝，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
半个时辰后。
寝殿内，一片死寂。
两位最年长的太医，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回……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她确是喜脉，已有……一月有余。”
真相大白。
向太后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赵佶连忙扶住她，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皇家最大的丑闻，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揭开了。
“拖下去。”向太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孟皇后像一滩烂泥，被两个太监拖了出去，嘴里还在疯狂地咒骂着。
而殿外，那所谓“清君侧”的安阳郡王，在听到殿内传出的消息后，当场就吓傻了，还没等禁军动手，自己就丢了兵器，跪地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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