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都的喧嚣,赵志敬与黄蓉并辔西行,踏上了前往襄阳的旅程。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的清脆声响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旷野上的风声与车轮碾过土路的沉缓节奏。
赵志敬一身玄色劲装,腰悬长剑,纵马时衣袂翻飞,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黄蓉则穿着鹅黄衫子,裙摆随着马身起伏轻轻摆动,发间系着的丝带在风中飘拂,不时侧头与赵志敬说着什么,笑声像碎玉般洒在风中。
抵达真定府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赵志敬并未选择城郊那些简陋的驿站,而是牵着马,护着黄蓉径直穿行于渐次亮起灯火的街市。
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与酒楼里飘出的菜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路过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时,黄蓉目光在那些晶莹剔透的糖人上停留了片刻,赵志敬看在眼里,却没作声,只在经过绸缎铺时,指着一匹水绿色的料子道:“这颜色衬你。”
黄蓉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最终,他们在一家名为“悦来居”的三层酒楼前停住脚步——雕梁画栋间悬着盏盏红灯笼,映得门面愈发气派,楼内传出的谈笑声与丝竹声隐约可闻,显然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好去处。
“蓉儿,赶了一天路,累了吧?”赵志敬侧过身,语气温柔得像拂过脸颊的晚风,不等黄蓉回应,已对迎上来的店小二道:“要两间最好的上房,挨着的。”
他特意加重了“挨着”二字,眼角余光瞥见黄蓉微红的耳根,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客房果然宽敞洁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桌上摆着青瓷瓶,插着两枝新鲜的腊梅,暗香浮动。
推开雕花木窗,便能望见城中万家灯火如繁星般铺开,暖黄的光晕里藏着寻常人家的安宁。
黄蓉刚坐下,赵志敬便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巧的木梳,走到她身后:“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梳梳。”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木梳齿划过头皮,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黄蓉微微仰头,望着窗外的灯火,耳尖却悄悄红透了。
晚膳时,赵志敬点的皆是真定府地道的精致菜肴:一盘“崩肝”切得薄如蝉翼,裹着浓稠的酱汁,入口软糯鲜香;
“马家烧鸡”色泽金黄,表皮酥脆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裂,撕开时肉汁淋漓;
“热切丸子”盛在白瓷碗中,汤汁浓得能挂住勺,撒上翠绿的香菜末,香气直往人鼻腔里钻;
还有那“缸炉烧饼”,层层起酥,咬下去咔嚓作响。
他执筷的手稳健有力,却在给黄蓉布菜时格外轻柔,将鸡腿最嫩的那块肉夹到她碗里,又用小勺舀了些丸子汤,吹了吹才递过去:“丸子汤刚出锅,小心烫口。”
黄蓉低头喝汤时,他又细心地将烧饼掰成小块,浸在汤里递给她,“这样吃不硌牙。”
邻桌的客人看在眼里,有人笑着打趣:“这位公子对姑娘可真上心。”
黄蓉闻言,脸颊发烫,却偷偷抬眼瞧了赵志敬一眼,见他正含笑望着自己,心湖像是被投了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
饭毕回到房中,黄蓉正拢着双手呵气,傍晚的凉意已悄悄渗进衣袖。
赵志敬忽然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巧的铜制暖手炉,掀开盖子,里面是烧得正旺的无烟银炭,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他眼底。
“夜里凉,抱着这个暖和。”他将暖手炉塞进黄蓉掌心,触手便是一片滚烫。
黄蓉低头看着怀中暖烘烘的小炉子,抬眼时正望见赵志敬在灯下仔细检查窗栓的侧影,烛光勾勒着他挺直的脊背,他忽然转过身,从包袱里拿出件厚披风:“夜里若起夜,披上这个,别冻着。”
说着便替她搭在椅背上,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渴了就喝点水,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黄蓉“嗯”了一声,看着他轻手轻脚带上门,心底像是有暖流漫过,连带着指尖的寒意都散了去。
行至邢州地界时,路上听赶车的老汉说附近山中有处天然温泉,泉眼周围长着许多奇花异草,赵志敬当即勒住马缰:“绕段路去看看?听说那里的泉水能解乏。”
黄蓉本就好奇,自然应了。
他凭着敏锐的感知在山林间穿行,又向樵夫问了路,不多时便找到那处温泉——周遭是茂密的松柏,蒸腾的雾气如同轻纱般缭绕在池边,泉边果真有几株从未见过的蓝色小花,泉水清澈见底,映着头顶的天光,竟像是嵌在林间的一块碧玉。
赵志敬先是将带来的厚实油布铺在池边的青石上,又取出柔软的毯子铺好,连干净的布巾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甚至细心地折了根松枝,将落在毯子上的几片落叶扫开。
“蓉儿,放心泡吧,我在外面守着。”他说着便退到几步外,背对温泉盘膝坐下,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微起伏,宛如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黄蓉褪去衣衫踏入泉中,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住四肢百骸,连日赶路的疲惫仿佛都被涤荡干净,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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