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上走舒服，没人盯着看。”
黄蓉甩了甩空着的手，仰头看天，银河在天幕上铺开，像撒了一把碎钻，“敬哥哥你看，星星好多啊。”
赵志敬笑着点头，从马背上解下早已备好的行囊：“往前再走两里有片林子，正好歇脚。”
果然没多久，一片疏密有致的树林出现在眼前，林间空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赵志敬动作利落地支起帐篷，又从水囊里倒出清水，用打火石引燃了提前备好的干柴，橘红色的火苗很快跳跃起来，驱散了夜的寒凉。
“哇，你连铁锅都带来了！”
黄蓉看着赵志敬从包裹里拿出一口小巧的铁锅，眼睛亮晶晶的。
“煮点热汤暖暖身子。”
赵志敬往锅里添了清水，又拿出干粮和几块腌肉，“你先坐着烤烤火，很快就好。”
火苗舔着锅底，很快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腌肉的咸香混着干粮的麦香在空气中弥漫，黄蓉凑近了些，鼻尖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闻着就好吃。”
赵志敬盛了两碗热汤，递了一碗给她：“慢点喝，小心烫。”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就着热汤吃着干粮，偶尔说上几句话。
黄蓉讲着白天在中都没玩够的地方，赵志敬则说起前路可能遇到的景致，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暖融融的。
夜深了，火堆渐渐弱下去，只余下几点火星。
赵志敬收拾好东西，掀开幕布让黄蓉进帐篷：“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帐篷里铺着柔软的毡垫，赵志敬刚躺下，就感觉身边的黄蓉轻轻靠了过来，小脑袋很自然地枕在他的臂弯里，像只寻暖的小猫。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呼吸均匀，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赵志敬微微一怔，低头看她，月光从帐篷缝隙里漏进来，照得她眉眼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想起她自小在桃花岛长大，身边除了黄药师再无其他男子，许是从未想过男女有别这回事，只觉得这样依偎着暖和又安心。
他放轻了呼吸，慢慢抬手，轻轻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
黄蓉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睡得格外香甜。
夜风吹过林梢，带着草木的气息，帐篷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赵志敬望着帐篷顶，感受着臂弯里的温软，心中一片安宁，只觉得这样的夜晚，比中都的繁华更让人留恋。
……
天刚蒙蒙亮，林间的晨露还挂在草叶上，赵志敬便已醒了。
身侧的黄蓉还睡得沉，小脸埋在他胸口，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点湿气。
他动作极轻地抽回手臂，替她掖了掖毡垫边角，才悄悄钻出帐篷。
林间的空气带着清冽的草木香，赵志敬拾了些枯枝重新引燃火堆，又从行囊里取出两个小小的竹筒。
他往其中一个竹筒里挤了些自制的青盐膏，又将另一截泡过香料的柳树枝削得一端蓬松——这是他特意备下的刷牙物事。
等火上的铁锅咕嘟作响时，黄蓉揉着眼睛从帐篷里钻出来，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
“敬哥哥，早呀。”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醒了？”
赵志敬回头笑了笑，将备好的青盐膏竹筒和柳树枝递过去，“来，先净口。这柳树枝泡过薄荷水，刷着清爽。”
黄蓉好奇地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用蓬松的柳枝蘸了青盐膏，笨拙地刷起来，没多久就被薄荷的清凉呛得眯起眼，惹得赵志敬低笑出声。
等她漱洗完毕，赵志敬已盛好了早餐：一锅熬得稠稠的肉粥，里面掺了些切成小丁的干菜，旁边还摆着两块烤得金黄的麦饼，饼上抹了层蜂蜜，甜香混着粥香飘得老远。
“快吃吧，粥还热乎。”
赵志敬将木勺递给她，又替她吹了吹粥碗边缘。
黄蓉捧着粥碗小口喝着，肉香混着干菜的醇厚在舌尖散开，暖意在胃里慢慢漾开。
她抬头看赵志敬，见他正低头喝粥，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侧脸，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敬哥哥，你做的粥比客栈里的还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赵志敬又往她碗里添了半勺粥，“今天要赶远路，得吃饱些。”
两人慢悠悠地吃完早餐，赵志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帐篷行囊，捆在马背上。
他扶着黄蓉上马时，见她鬓角还有根草屑，伸手替她拂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脸颊，惹得黄蓉微微一缩，脸上泛起浅红。
“坐稳了。”
赵志敬翻身上马，轻轻一抖缰绳，两匹马踏着晨露，顺着林间小道缓缓行出，身后的营地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停留过。
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光洒满旷野，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在离开中都的第二天下午，两人正策马行至一处相对荒僻的河滩地。
远处黄河奔腾，近处芦苇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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