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生,外号“山猫”,去年刑满释放后,似乎真的洗心革面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没有回到原来混迹的城中村,而是在江州市另一个区,一个老旧小区里租了个小单间,平时在附近的一个物流中转站打打零工,搬运货物,日子过得清贫而低调。
当林宸、张猛和刘队带着两名本地刑警,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敲开他的房门时,开门的马春生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错愕和惊慌,随即就被一种近乎谄媚的、带着卑微的笑容所取代。
“几位……警官?找我有事?”他搓着手,身体微微佝偻着,眼神闪烁,不敢与人对视。他看起来比档案照片上更瘦,也更显老,眼袋很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汗味和烟味。
“马春生,有点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刘队出示了证件,语气不容置疑。
马春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没敢反抗,只是连连点头:“好,好,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在江州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马春生显得坐立不安。不同于王磊那种深入骨髓的惶恐和压抑,他的紧张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面对警察时本能的警惕和算计。
审讯由刘队主问,林宸和张猛在旁观察。
“马春生,知道为什么找你吗?”刘队开门见山。
“我……我不知道啊,刘警官。”马春生挤出一丝苦笑,“我出来以后,一直老老实实打工,可什么都没干啊。”
“没干?”刘队冷笑一声,“找你聊聊过去的事。外号‘山猫’,混迹城西那片的时候,名气不小啊。”
“那都是以前不懂事,胡闹的。”马春生赶紧低头,“政府已经教育过我了,我早就改邪归正了。”
“改邪归正?”刘队身体前倾,目光如炬,“‘老猫’这个名字,你不会陌生吧?”
听到“老猫”两个字,马春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但那一瞬间的反应没有逃过林宸的眼睛。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老猫?什么老猫?警官,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刘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提高,“马春生!你少给我装糊涂!七年前,在城西那一带,干‘办证’这行当的,谁不知道‘老猫’?你‘山猫’和他只差一个字,活动区域也重叠,你会不认识?”
马春生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嘴依然很硬:“警官,真不认识……可能……可能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吧,但没什么交集。干我们那行的,也都分帮分派的……”
“分帮分派?”林宸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那你属于哪一派?你的上线是谁?你的‘证件’来源是哪里?”
马春生被这连续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他看了一眼林宸,觉得这个年轻的警察眼神特别锐利,让他心里发毛。“我……我当时就是自己瞎搞,弄点假证糊口,没什么上线……”
“自己瞎搞?”林宸拿起一份赵思妍刚传过来的、关于那个可疑号码“胡保国”的通话记录分析报告,轻轻放在桌上,“这个号码,开户名胡保国,经查是虚假身份。它在七到五年前异常活跃,通话对象庞杂,符合非法业务特征。而它的活动基站范围,恰好与你当时的活动区域高度重合。马春生,这个号码,是不是你在使用?”
马春生瞥了一眼那份他看不太懂的报告,眼神慌乱了一瞬,立刻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号码!”
“那你解释一下,”林宸不紧不慢地追问,“为什么在你因为诈骗罪入狱之后,这个号码就彻底停止使用了?是巧合吗?”
“我……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巧合吧……”马春生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用手背擦了擦,“警官,你们不能因为一个号码就认定是我啊……”
“我们当然不会只凭一个号码。”张猛瓮声瓮气地接话,他拿出王磊的照片,推到马春生面前,“这个人,认识吗?”
马春生仔细看了看照片,摇头:“不认识。”
“他叫王磊。”林宸盯着他的眼睛,“但他用了七年的身份,是‘李志强’!一个七年前在江州失踪的年轻人!而王磊交代,他的身份,是从一个叫‘老猫’的人手里买的!时间,地点,都与你,还有那个号码对得上!”
马春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他……他胡说!他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什么李志强,我从来没卖过身份给他!”
“我们还没说李志强是怎么失踪的,你怎么就知道是‘卖’身份?”林宸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立刻反问,“而不是别的什么方式?”
马春生一下子噎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审讯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而紧张。马春生的心理防线,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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