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对峙,图穷匕见
接下来的两天,镇北关表面维持着紧张的平静。北漠的斥候活动愈发频繁,关城上下备战气氛浓烈。然而,关内高层的暗战,却已到了图穷匕见的边缘。
“影鬼”的审讯在王公公派遣的太监“监督”下持续进行,各种重刑之下,“影鬼”早已不成人形,但他对银扣来源和是否另有主使始终闭口不言,只是反复承认受赵文瑾指使。这更加坐实了赵文瑾的罪名,也让王公公一方气焰更盛。
第三天清晨,王公公终于失去了耐心,带着小皇帝赵琰,再次来到帅府正堂。这一次,他身后除了宫中侍卫,还跟着几名身穿岐都刑部服饰的官员,摆出了朝廷钦差会审的架势。
“赵将军,三日之期已到!”王公公阴沉着脸,将一叠“影鬼”按了手印的口供拍在案上,“逆贼‘影鬼’已对行刺陛下、受赵文瑾指使之事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案情清晰!咱家要求,立即将弑君主犯赵文瑾、以及涉嫌同谋的宸妃阿月,一并拿下,押解回京,交由宗人府与刑部严审!”
赵庆云端坐主位,面色冷峻。韩青侍立一旁,微微摇头,示意“影鬼”仍未吐出关于银扣来源的有用信息。
“王公公,逆贼只承认受文瑾指使,对于关键证物银扣从何而来,以及是否另有隐情,始终未吐露只言片语。此案尚有疑点,贸然抓捕王爷侧妃与嫡子,恐难以服众。”赵庆云沉声道。
“疑点?”王公公尖声反驳,“银扣样式独特,乃宸妃旧物,此为铁证!赵文瑾动机明确,嫉恨宸妃母子,欲借弑君搅乱北疆,此为铁证!‘影鬼’亲口供认,此为铁证!三样铁证在此,赵将军还要庇护罪人吗?莫非……北疆真要为了此二人,与朝廷、与天下大义对抗不成?!”帽子扣得极大。
堂下气氛凝重至极,双方剑拔弩张。小皇帝赵琰被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捏着自己的衣角,垂着眼眸,仿佛被这肃杀场面吓住了。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亲兵快步而入,在赵庆云耳边低语几句。
赵庆云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带上来。”
只见赵文瑾一身素服,未戴冠冕,自行走入正堂。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不再似前几日的惊惶,反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王公公见他竟敢主动前来,冷笑道:“赵文瑾,你来得正好!弑君大罪,你还有何话说?”
赵文瑾先是对着小皇帝赵琰的方向跪下,叩首道:“罪臣赵文瑾,参见陛下。”然后转向赵庆云和王公公,“三叔,王公公,文瑾此来,正是要交代一切。”
王公公以为他要认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哦?那你便从实招来,你是如何指使‘影鬼’,行刺陛下,又是如何与宸妃勾结,意图不轨的?”他仍不忘将阿月扯进来。
赵文瑾却抬起头,直视王公公,声音陡然提高:“王公公,事到如今,你还想颠倒黑白,嫁祸于人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一直垂眸的小皇帝赵琰,睫毛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王公公脸色一变:“放肆!你胡言乱语什么?!”
赵文瑾不再看他,转向赵庆云,又重重磕了一个头,声泪俱下(半真半假):“三叔!侄儿有罪!侄儿确实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蛊惑,险些酿成大祸!但侄儿敢对天发誓,绝无弑君之心!所有一切,都是这阉人王德全(王公公名),假传圣意,精心设计的阴谋!”
“你血口喷人!”王公公气得浑身发抖。
赵文瑾不理他,从怀中取出那份安平郡王的亲笔信(他早已将密诏另行藏起),双手呈上:“三叔请看!此乃安平郡王写给侄儿的信!信中虽未明言弑君,却极尽怂恿挑拨之能事,许诺只要北疆内乱,朝廷便支持我继承王位!而这王德全,便是拿着这封信和所谓密诏,找到侄儿,声称奉陛下和太后密旨,要我‘拨乱反正’!是他暗示侄儿,非常之时可用非常手段,甚至提供了那枚仿制的草原银扣,说可借此将祸水引向月娘娘,让北疆彻底乱起来,朝廷才好插手!”
他这番说辞,与黑衣人所教几乎一样,此刻声情并茂说出,极具冲击力。
赵庆云接过信件,迅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安平郡王的笔迹和印信他认得几分,信中内容虽隐晦,但结合赵文瑾所言,其心可诛!
王公公急道:“一派胡言!那银扣分明是宸妃旧物,何来仿制之说?赵文瑾,你为脱罪,竟敢攀诬朝廷天使,伪造证据,罪加一等!”
“是不是仿制,一验便知!”赵文瑾梗着脖子道,“真的草原雪花银扣,因其独特工艺,内侧必有细微的、天然的锻打纹理,且因佩戴日久,扣绊处会有磨损!而仿制的,为了追求形似,往往忽略了这些细节,内侧光滑,扣绊崭新!三叔可即刻命人取月娘娘类似旧物对比,并寻城中老银匠验看!”
这细节,自然是黑衣人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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