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二姐姜琳突然开口：“我听晓霞她姐红霞说，你想接妈的班？”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姜父姜援朝放下碗，眉头紧锁：“你听谁胡诌的？三丫头不可能动这个心思。”
他目光扫过两个女儿，语气沉了下去，“姜琢还小，你大哥姜琛也快说媳妇了，这个家离不开你妈的工资。
我把话搁这儿，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找工作，没本事就下乡。
我和你妈没别的门路。”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姜琳把筷子一搁：“爸，你说得轻巧。为什么大哥一毕业，你们就掏钱给他安排工作？
轮到我和三妹，就什么都不管了。”
“老子供你念完高中，对得起你了！你出去问问，有几家闺女能上高中的？”姜援朝声音扬了起来。
“老三要是考得上，我也供！考不上，你们姐妹俩一起下乡，正好有个照应。”
“你就是重男轻女！要是小弟，你肯定不这么说。”
“以后给我养老的是你哥你弟，你和老三嫁出去，还能指着你们？”姜援朝一拍桌子。
姜琳红着眼圈，甩下筷子跑回了屋。
母亲韩香兰连忙打圆场：“吃菜，吃菜……”
姜瑜有些走神。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失真。
就连“姜瑜”这个名字被呼唤时，她都需要反应片刻，才能意识到那是在叫自己。
这种深刻的抽离感，比家庭的纷争更让她感到不安
第二天早饭时，姜父直接宣布：“老二、老三，学不用上了。
我已经给你们报了下乡，明天下午的火车，去南省。
那边靠海，饿不死人。”他顿了顿，“东西……我让老大去学校给你们收拾回来。”
姜瑶猛地抬头：“爸！我还有一个月才毕业。”
“留着你在家闹事？趁早走！”
姜瑜心底涌起一阵杀意，她厌恶别人替自己做决定。
第二天，姜瑶带回来一个男生：“我们到年龄了，已经登记结婚了。
这乡谁爱下谁下，反正我不下。”
家里顿时炸开了锅，在一片混乱中，姜瑜独自踏上了行程。
火车厢里气味浑浊。
随着车轮的哐当声，一些模糊的画面飞速掠过她的脑海，快得抓不住形状。
到达红旗公社，她被安置在知青点。
炕上已经有两副铺盖，她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另一头。
这一路，她对“姜瑜”这个身份的怀疑越来越重，尽管找不出任何破绽……
放下行李，姜瑜漫无目的地走出知青点，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
听着海浪声，嗅着空气中咸腥的水气，她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步步向海中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焦急的呼喊：“那姑娘，别想不开，快救人，有人跳海了——！”
岸上的呼喊被她屏蔽。
姜瑜加快步伐，冲向大海，浪头打来，冰凉的海水没过头顶。
预想中的窒息并未降临，一股奇异的安全感包裹了她。
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欣地战栗，久违的自由流淌过四肢百骸。
无需思考，她的身体已本能地舒展开来，如一位归乡的旅人，在水中自如地游弋
这一瞬，混沌的姜瑜脑海被一道灵光劈开。
什么下乡知青，什么姜瑜……全是虚妄，她是妖修鲸鹏！
记忆恢复，姜瑜脱离了影布，回归影院。
荧幕上还在上演，知青姜瑜的一生。
姜瑜回想起身穿白制服工作人员的话：“能否中场离开，全凭您的心意。”
真是一个精妙的悖论，一语双关的陷阱。
在电影中若不能清醒，意识到身处幻境，根本不会产生“离开”的心意。
若是沉溺于剧情，认同了影视中的身份，恐怕真要到“电影结束”才能解脱，甚至……永远无法解脱。
当她走出影厅，工作人员脸上转瞬即逝的诧异，无疑印证了她的猜想。
至此，姜瑜彻底明了：在副本中，即便是那些看似中立可信的存在，也绝非全然可信。
他们不会直接说谎，但却能利用信息差布下文字陷阱。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走出幻影影院，外界的天光让姜瑜微微眯了下眼。她摸出手机，屏幕显示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竟然这个点了……”她轻声自语，错过了游轮上的早餐，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距离游轮抵达伦佳港的时间还早，姜瑜并不急于回到舱房。
她索性沿着哈尼莫号甲板的弧形步道悠闲漫步。
海风拂面，带着大洋特有的清新，吹散了最后一丝来自电影世界的沉闷感。
行至15层，一家装潢典雅的珠宝店吸引了她的目光。
信步走入，店内珠光宝气，姜瑜的目光越过那些奢华的珠宝，落在了一些更为特别的物品上。
拿起一串灵光流转的珍珠手链，戴在自己手上。
略一思忖，姜瑜又指向一枚色调暗沉，萦绕着不祥气息的男士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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