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光明媚,惠风和畅。正如清漓所料,三皇子司徒清扬与四皇子司徒清岚在用过早膳后,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参观那座名动天下的南疆新城。
这本就在清漓的计划之内,她自是含笑应允,安排车驾,亲自作陪。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王府出发,乘坐着由四匹骏马拉动的宽大、平稳的马车,行驶在平坦如砥的水泥官道上。
车窗外,是欣欣向荣的广信城街景,以及远处新城日渐清晰的轮廓。
今日陪伴在两位皇子身侧的,除了清漓、清羽兄妹,还多了一位格外引人注目的少年郎。
他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美非凡,眉宇间既有书香门第的清贵之气,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执拗与深情。
正是当朝首辅、琅琊王氏家主王允之的嫡孙——王宴之。
这位王公子,可谓是清漓在京师一段不大不小的“桃花债”。
当年清漓在京师女学就读时,王宴之便惊为天人,多次不顾世家公子的矜持,大胆向清漓表达倾慕之情。
只是,当年皇帝与平南王有意为清漓指婚时,恰逢王宴之因山东地动不幸受伤,滞留山东养伤。
加之琅琊王氏门第清贵,一向对尚郡主,心存抵触,家族内部反对声浪不小。
等他好不容易伤愈赶回京师,得到的消息却是清漓已在大国寺为“亡夫”戚昀守孝祈福。
王宴之心如刀绞,却并未放弃,只打算等清漓出了孝期便正式提亲。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紧接着便是清漓遇刺,随后直接返回南疆。
他本想不顾一切追来,却被其祖父王允之拦住。
老谋深算的王相问他:“郡主贵为天之骄女,深受皇帝与平南王宠爱,自身更是能力卓绝。你若无功名在身,家族亦不愿为你全力撑腰,你拿什么去求娶郡主?凭你一腔热血,还是凭我王家虚名?”
王宴之被问得哑口无言。最终,他与祖父定下约定:若他能在三年内金榜题名,家族便出面,为他全力争取这门婚事。(春闱三年一次,王相这“三年内”的要求,实则只给了孙子第二年那唯一一次机会。)
这本是王相为了让孙子收心读书、暂缓儿女情长的权宜之计。
在他看来,少年人情热,等过几年,孙子考取功名,尝到权力滋味,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自然会放下这段执念。
然而,人算终不及天算。王家嫡系传到王宴之这一代,原本有两位嫡孙,谁知一场急病,长孙夭折,只留下王宴之这一根独苗。
而王宴之对清漓的痴恋,非但未随时间消减,反而因阻挠而愈发炽烈。为了心中所念,他头悬梁、锥刺股,发奋苦读,竟真在第二年的春闱中一鸣惊人,高中探花!
金榜题名,琼林宴罢。王相傻眼了,当面反悔他拉不下老脸,于是选择了躲避。
出面做恶人的,是王宴之的母亲,王相的儿媳。
她以死相逼,哭诉王家传承千年,出过92位宰相,岂能让唯一嫡孙尚郡主,受那等约束,断送“纯臣”前程?
王宴之见状,心冷如冰,与家族大闹一场,当众立誓:“今生若娶不到清漓郡主,我便终生不娶!”
此言一出,王家上下震动。千年世家,唯一的嫡系继承人若真终身不娶,那传承岂不断绝?
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恰在此时,南疆传来镇国郡主司徒清漓要公开召婿的消息。
王家被逼到了墙角,无奈之下,只得妥协,放王宴之前往南疆参选。
昨日码头,王宴之混在庞大的商团队伍中,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最耀眼的清漓。
见她比记忆中清瘦了那么多,身形窈窕,风姿绝世,他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怜惜与酸楚,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嘘寒问暖。
奈何两位皇子一直占据着清漓身侧的位置,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今日,清漓亲自带队参观新城,王宴之终于逮到了机会。
他刻意放缓脚步,凑到清漓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情:“清漓郡主,好久不见。没想到当年京师匆匆一别,竟等了这么久才能重逢……若是早知当初,我就该听郡主的劝,不去山东了。你……你也就不会经历后面那些……”
他指的是清漓守寡、遇刺、离京等一系列变故,言语中充满了懊悔与心疼。
清漓一听他旧事重提,生怕他说出更多引人遐想或不合时宜的话,立刻微笑着打断,语气客气而疏离:
“王公子,确实好久不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这才多久,王公子已是探花郎,官身显贵了。恭喜恭喜,日后定能如王相一般,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他的仕途,避开了私人情感。
“可不是嘛!”一旁的四皇子司徒清岚耳朵极尖,立刻大喇喇地插话进来,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声笑道。
“当年在京师,这小子就整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清漓妹妹身后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还如此痴心不改!哈哈,真是难得,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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