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南疆大地被暖风和煦的阳光唤醒,积雪消融,草木抽新,广信王城内外一派生机盎然。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内乱与迅速平息的海寇之患,已过去一段时日。
表面上,南疆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甚至因祸得福,内部更加凝聚,外部威胁暂除。然而,真正的风波,正自北方缓缓而来。
关于新舰队的去向,平南王司徒星河嘴上说着让那“火力充足”的舰队老老实实待在水寨,美其名曰“隐藏实力”、“静观其变”,内心深处那点属于藩王和父亲的纠结心思,却瞒不过清漓的眼睛。
他既眼热那支舰队恐怖的战斗力,渴望将其投入羊城战场,早日彻底肃清倭患,又拉不下脸来直接开口向女儿“借兵”,更怕一旦开口,那个一心向往战场的嫡子清羽会再次坚决请命,以身犯险。
清漓何等敏锐,岂会察觉不到父王那点欲言又止的真实想法?更何况,她自己也存着私心。
倭寇?那不就是披着海盗皮的小日子?身为一个灵魂深处刻着华夏印记的人,哪个不想对着这群扰边掠民的畜生来一波酣畅淋漓的火力覆盖?
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愿望。明明手握利刃,为何还要让南疆的儿郎们用血肉之躯去填战线,徒增伤亡?速战速决,以绝对实力碾压,才是正道。
于是,在清羽某次例行前往山寨巡查,暂时离开王城后,清漓只派人向平南王简单知会了一声——“为解羊城之困,彰显南疆军威,女儿已令新舰队即刻开拔,前往支援韦将军。”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派人去送趟补给。
平南王接到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既有些被女儿看穿心思的尴尬,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更多的,是对那支舰队惊人战力的期待。
他并未阻拦,只是密令沿途关卡予以方便,并加派信使通知韦应袭做好接应配合。
结果,新舰队的表现,远超所有人最乐观的预估。
当那三艘冒着黑烟、两侧明轮翻飞如巨兽踏浪的钢铁怪船,出现在羊城外围海域时,正在与负隅顽抗的倭寇进行艰苦拉锯战的南疆传统水师和韦应袭的狼兵,都看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高效而冷酷的收割。
蒸汽动力赋予了舰队无与伦比的机动性,不受风向制约,总能出现在最致命的位置。
经过改良的“霹雳火”火炮,射程、精度、威力都远超倭寇船上的老旧火器,甚至超过了岸防炮。
开花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落在倭寇聚集的船只和滩头阵地上,爆炸的火光与冲天的水柱交织,碎片横飞,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淹没。
偶尔有悍不畏死的倭寇小船试图冒死靠近,企图进行他们擅长的跳帮白刃战,迎接他们的是甲板上火枪队密集如雨的“暴雨梨花”霰弹,瞬间就能将小船连同上面的倭寇打成筛子。
火力覆盖,名副其实的火力覆盖。
战斗结束得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
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倭寇主力,在新式舰队的降维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残部或葬身鱼腹,或狼狈逃窜入深海,短时间内再无威胁南疆的能力。
捷报传回,整个南疆欢腾。而清漓收到战报时,只是淡淡一笑,心中那股属于穿越者的“执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打小日子,果然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这边南疆上下还沉浸在速胜的喜悦和对新城建设的热情中,那边,由两位皇子率领的、规模庞大的京师商团与世家子弟队伍,才终于沿着大运河,姗姗抵达南疆。
此时,南疆已是春意盎然,广信王城外的码头上,柳絮飞扬,春花烂漫。
几乎全南疆有头有脸的文武官员,皆身着正式官袍,整齐列队。站在最前方的,是世子司徒清羽与镇国郡主司徒清漓。
至于平南王司徒星河?他老人家稳坐王府之中。三皇子、四皇子虽是天家贵胄,但终究是他的侄子辈,在他们任何一人正式登基称帝之前,还没那个资格让他这位实权藩王屈尊降贵,亲自到码头迎候。
巨大的官船缓缓靠岸,抛锚,搭板放下。
三皇子司徒清扬率先步出船舱,站立在二层甲板之上,并未急于下船,而是目光沉静地扫视着整个码头。
他仔细观察着前来迎接的南疆属官们,只见这些人虽恭敬垂首,但个个腰杆挺直,精神饱满,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不同于京师官员的勃勃生气与自信。
军士们甲胄鲜明,肃立无声,行动间却透着矫健与悍勇。
远处,隐约可见新城轮廓,以及更远处工坊区升起的淡淡蒸汽烟柱。好一派生机勃勃、实力雄厚的藩国气象!他心中暗凛,南疆,果然今非昔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码头上为首的清羽和清漓身上。
清羽比上次回京娶亲时,似乎又挺拔了些许,肤色是健康的微黑,眉宇间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战火与实务磨砺后的沉稳与坚毅,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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