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平南王那道,命镇国郡主司徒清漓全权主持南疆盐课改制,这一百八十度转弯的王令一出来,就因这弯转得太急,让许多人都措手不及,险些闪了腰。
于是,当韦筱梦、岑伟钧、黄滢滢、陈世杰等清漓身边的核心心腹们,怀揣着激动与忐忑的心情结束了一天的公务,各自回到家中时,无一例外地发现,家里真正能做主的那位,正端坐在书房(或花厅)里,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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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筱梦的马车刚在府门前停稳,车帘就被一只大手掀开,她的丈夫一脸焦急地探进头来:“娘子,你可算回来了!快,快随我去母亲那里!”
韦筱梦一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今日在郡主身边参与议政,虽知盐改令下会引起波澜,却不想家里反应如此迅速激烈。
“还能有什么事?”丈夫压低声音,手脚麻利地扶她下车,直接拉着她往旁边备好的另一辆更朴素的马车走去,“母亲派人来传了三次话了,让你一回来立刻回娘家一趟!定然是为了郡主主持盐课改革的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韦筱梦心中了然,看来母亲和她背后的韦氏土司家族,对这道王令也是高度关注,甚至有些不安了。
她任由丈夫将她半推半扶地塞进马车,调转马头,直奔韦应袭在城中的官邸而去。
到了官邸,韦应袭果然已经在花厅等候,屏退了左右,一见女儿,韦应袭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梦儿,你跟母亲说实话,郡主她……到底想怎么改这盐课?王爷怎么就突然放手了?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凶险?”
韦筱梦看着母亲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温暖,但想到清漓郡主虽未明言禁止,但那“目光放长远”、“有肉吃”的暗示,以及今日议政厅初步分派任务时只谈框架、不言细节的风格,她便知道,郡主这是在考验他们的忠诚,也是保护他们,避免消息过早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阻力。
她握住母亲的手,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语气却异常坚定:“母亲,您放心。郡主智深如海,行事自有章法。王爷能同意,也正说明了郡主方案的可行性。女儿跟着郡主,绝不会错的。您和家里,只需相信女儿,支持郡主便是。”
韦应袭仔细端详着女儿的神色,仍不放心地追问:“那……郡主总该有些具体的章程吧?比如,这盐引还发不发?各家在盐场的干股,会不会……”
“母亲,”韦筱梦轻轻打断她,“郡主的心思,岂是女儿能随意揣度的?该我们知道的时候,郡主自然会吩咐的。”
韦应袭看着女儿一副“郡主指东我绝不往西”的忠诚模样,又是欣慰又是无奈。
欣慰的是女儿找到了值得追随的主君,且如此得信任;无奈的是,想从自家女儿嘴里套点关键信息,竟比从王爷那里打听还难!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再逼问,只是反复叮嘱女儿要谨慎行事,遇事多与郡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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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情景,在岑府、黄府、陈府等几位心腹属官的家中同时上演。
岑伟钧刚迈进祖父岑文州(掌管户部司)的书房,就被老爷子那双精明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
“伟钧,过来坐。”岑文州指着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王府王令已下,盐课改制由郡主主导。你常在郡主身边走动,可知郡主对此事,有何具体规划?尤其是……这盐课收入,日后如何分配?户部司在此中,需如何配合?”
岑伟钧恭敬行礼后坐下,腰杆挺得笔直,面对祖父的询问,他早已打好腹稿:“回祖父,郡主深谋远虑,胸怀天下。孙儿愚钝,只知郡主所为,必是利国利民、巩固我南疆根基之举。祖父常教导孙儿,为臣者,当恪尽职守,忠心王事。如今王命已下,孙儿以为,户部司只需全力配合郡主,依令行事,便是本分。至于具体细则,郡主运筹帷幄,时机成熟时自会明示,孙儿不敢妄加揣测。”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清漓的绝对信任,又严守了分寸,半点实质内容都没透露。
岑文州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跳脱的孙子,如今在郡主麾下竟变得如此沉稳持重,心中感慨万千,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挥挥手,让孙子退下,独自在书房中沉思了许久。
黄滢滢身为女子,回到礼部司主官黄岐山的府中,面对父亲的询问,更是将“一问三不知”发挥到了极致。
“爹,郡主的心思,女儿哪里猜得透呀?郡主让女儿干什么女儿便干什么呗。”
黄滢滢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语气娇憨,“不过爹您放心,郡主可厉害了!连王爷和皇帝陛下都支持她,咱们家跟着郡主走,准没错!您就等着瞧好吧!”
黄岐山被女儿这番“天真”的言论噎得说不出话,想摆出严父的架子教训几句,可看着女儿那充满崇拜和信心的眼神,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挥挥手让女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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