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合上册子，吹熄油灯。
帐外风声微起，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放慢了步伐。但他没让人去查。
他知道，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果然，半个时辰后，一名亲卫悄悄回来禀报：“磨坊那边有人去了。”
“谁？”
“一个穿灰袍的，脸蒙着，身形偏瘦。他在墙洞里取了什么东西，然后往北边去了。”
“没追？”
“您说过，不要惊动。”
李文点头：“回去继续盯着。若有第二次接触，记下路线，但别抓人。”
亲卫退下。
李文重新点亮灯，铺开一张新纸，开始画一条路线图。从磨坊出发，向北穿过干涸河床，再折向东，最终指向一片荒废的屯田区——那里曾是龟兹旧军屯，如今杂草丛生，少有人至。
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从箱底取出一枚种子，放在掌心。
这是他最早觉醒天赋时培育的第一株作物精灵的种子，虽未激活，但与他的气运相连。他将种子按进桌面缝隙，低声念了一句口诀。
片刻后，一缕极淡的绿光从种子中渗出，像雾一样飘向帐外，无声无息地融入夜色。
这是他设下的另一重眼线。
只要有人经过特定区域，植物的气息就会产生波动，他能感应到。
做完这些，他坐下闭目调息，等待下一个动静。
四更天，亲卫再次返回，脸色有些异样。
“大人，又有情况。”
“说。”
“我们在东岗发现一具尸体。是个巡夜兵，喉咙被割开，怀里揣着一张纸条，写着‘多嘴者死’。”
李文睁开眼：“是不是赵岩同队的？”
“是。叫陈伍，昨夜和他一起当值。”
李文沉默片刻，站起身。
“把尸体运回来，别声张。通知医官验伤，重点看伤口切入角度和力度。”
“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不必。”他说，“让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劫杀。”
亲卫退下后，李文站在帐门口，望着北方的夜空。天还未亮，星子稀疏，风冷如刀。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清理棋子。
但他不在乎。
棋子可以换，局已经布下。
只要那枚诱饵还在，鱼就一定会再来咬钩。
他转身回帐，拿起炭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赵岩、陈伍、灰袍人。
然后圈住最后一个。
下一瞬，桌上的种子突然剧烈震颤，绿光一闪即灭。
有人正在接近屯田区。
李文放下笔，握紧木剑，大步走出主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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