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呼衍铁低声打断，“这话不能乱讲。中原朝廷耳目众多，若传出去，说你要称王立国，必引来大军围剿。”
“谁要称王了？”赤奴怒道，一拳砸在木桌上，震得碗筷跳起，“我赤奴这辈子，不争王座，不图封侯！”
他转头看向李文，眼神忽然清明了几分，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我若真有一日掌了权，第一件事，就是在这绿洲中心，给李兄弟修一座藏书阁。”
全场静了一瞬。
李文抬眼看去。
赤奴咧嘴笑了，带着醉意，却无比认真：“要三层楼高，四面开窗，晒得到太阳。书要从东到西一本本搬来，竹简、纸卷、羊皮册，全都要。我要让所有孩子，不管出身哪族，都能走进去读书识字。”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尤其是女孩。她们不该一辈子围着灶台转。”
篝火噼啪一声爆响。
李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那我等着那一天。”
他站起身，走到雪莲边上，蹲下，将刚才那只冰鼠重新唤出。小家伙钻出来，蹭了蹭他的手指，又被轻轻放回土中。
“它还能活多久？”呼衍铁忽然问。
“只要雪莲不枯，它就不会消失。”李文答，“这是一种共生状态。植物精灵提供根基，龙语赋予形态。它虽小，却是第一个成功具现的生命。”
“那你下次试试别让它啃鞋。”赤奴哈哈大笑，摇摇晃晃站起来，被亲兵扶着往帐篷走去，嘴里还嘟囔：“藏书阁……朝南开窗啊……记得晒书……”
呼衍铁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轻叹一声。
“他平时不说这些，但心里一直记着。”
李文点头。
“有些人表面粗狂，心里比谁都看得远。”
呼衍铁转身欲走，忽又停下：“对了，刚才巡营时，发现西区粮仓附近有新脚印，不是我们的人。我已经派人盯住了。”
李文眼神微动：“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试咒文的时候。”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目光扫过试验田，雪莲静静伫立，花瓣上的银光似乎比先前亮了些。
夜风再次拂过，吹起他宽袍一角。
那只冰鼠从土里探出头，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迅速钻回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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