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话音未落,帐内空气仿佛凝住。李文目光扫过那支刚写完名字的竹简,指尖在“赤河源头”四字上轻轻一压,随即起身。
“黑液渗出,说明灵珠正在外泄能量。”他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不能再等。”
云姬握紧手中的青铜板,光纹仍在跳动,但频率已趋于稳定。“刚才那次波动持续九息,比前两次都长。如果继续下去,地脉共振会引来更多裂隙。”
于吉站在角落,道袍肩头的沙尘还未拍尽,闻言冷笑一声:“他们不是在找灵珠,是在逼我们动。只要我们派人去查,气机牵引,剩下的位置就藏不住了。”
李文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楼兰城外围的几条路线。“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全军出动,其实只派小队潜行。正面拖住他们,背后抢时间。”
话音刚落,帐帘被人掀开。李守诚拄着拐杖走进来,眉头紧锁。“你要亲自去?”
李文点头。
“你才多大年纪?”李守诚声音沉下来,“族中基业未稳,外敌环伺,主帅离营,万一有个闪失,西域谁来主持大局?”
帐内一时安静。云姬低头看着仪器,没说话。于吉抱着手臂靠在柱边,嘴角微动,也没开口。
李文从袖中取出那颗地脉灵珠,放在案上。珠子泛着淡淡青光,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流转。
“叔祖,您看这光。”他说,“它在变弱。三日前还亮如晨星,现在连影子都快照不出来了。这不是损耗,是被抽走了力量。”
他顿了顿,手掌覆在珠上:“五行灵珠本为一体,一旦分离太久,彼此就会衰减。现在至少有两颗不在原位,再拖下去,不只是楼兰地脉崩塌,整个西域能量网都会断裂。”
李守诚盯着那颗珠子,脸色渐渐发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文语气放缓,“所以我不会带大军走,也不会公开路线。每一队人马出发时间不同,方向不同,对外只说主力未动。”
他转向云姬:“你手里的数据还能撑多久?”
“目前监测到的能量残余还能维持五天。”云姬抬头,“但如果有人主动触发灵珠共鸣,这个时间会缩短到三天以内。”
“那就只剩三天。”李文看向帐外,“必须在这之前,把第一颗找回来。”
李守诚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你要我去哪?”
“您留在楼兰。”李文将一枚铜符递过去,“政务、宗族、后勤调度,全都交给你。若有紧急军情,可代我下令调兵。”
李守诚接过铜符,手指微微发颤。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将整个家族的命运压在他一人肩上。
“还有件事。”李文又取出一块玉符,正是于吉昨夜留下的那块,“这东西能屏蔽星象追踪,关键时刻能躲过一眼。”
于吉瞥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李文转身拿起木剑,“越晚,敌人越有机会布防。”
帐外马蹄声已隐约可闻。赤奴和呼衍铁几乎同时赶到,身后跟着几名亲卫。
“你真要走?”赤奴皱眉,“前线还没布置好,你就先动了?”
“正因为前线没布置好,我才必须走。”李文看着他,“你们的任务不是打赢,是拖住。让天机阁以为我们还在固守,不敢轻举妄动。”
呼衍铁抱拳:“属下愿率蝎尾军团进驻玉门关,封锁北线通道。”
“不必封锁。”李文摇头,“反而要放些消息出去,就说我们正在集结主力,准备反攻昆仑。”
赤奴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分神?”
“不止分神。”李文嘴角微扬,“我要他们猜。猜我们到底要去哪,猜哪一路是真,哪一路是假。只要他们开始犹豫,我们就赢了一半。”
云姬这时走上前:“我已经拟好了三条路线。南路经赤河探水源异动,北路穿雪山查冰层震感,西路深入大漠寻找古阵遗迹。每条路我都安排了最小行动单元,最多不超过五人。”
于吉哼了一声:“五个人进那种地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每队都有一个能感应灵珠的人。”李文看向她,“你负责南路,跟我一起走赤河源头。你的仪器最灵敏,也能随时预警空间异常。”
云姬点头:“我可以改装便携式罗盘仪,实时反馈数据。”
“我呢?”于吉问。
“你跟我同路。”李文说,“你知道怎么辨认灵珠气息,而且……你那块玉符,得有人带着。”
于吉没推辞,只是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低声道:“记住,别碰梦里出现的东西。要是看见不该看的,立刻掐自己醒过来。”
李文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帐外。
赤奴突然伸手拦住他:“你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交代完就想走?”
李文停下脚步。
“我在前面替你扛刀,你在后面找什么珠子。”赤奴盯着他,“要是你出了事,我这一身力气,还有什么用?”
李文看着他,许久才开口:“所以你要活着,要一直打下去。不管我在不在,这仗都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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