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手指还贴在服务器主轴上,藤蔓的银光顺着茎脉往上爬,像刚被点燃的引线。他没松手,但呼吸已经变了节奏,从深长转为短促。蓝光在藤网节点间跳动,频率和地底金属精灵游动的轨迹一致。
他收回手,藤蔓立刻软了下去,银纹缩回根部。密室里那台用葡萄藤和雪莲汁搭成的生物服务器,表面结了一层薄脆的灰壳,像是烧过的纸。
“能量耗尽了。”呼衍铁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
李文没应,走到墙角的木柜前,打开第三格抽屉。里面躺着一小块凝固的银色液体,是他在地心时,从掌心星轨烙印里逼出来的金属精灵残核。它一直在震,震得柜子底板发麻。
他把残核放进一个陶碗,碗底铺着半干的藤蔓纤维。然后从腰后取出一粒葡萄种,轻轻按进纤维里。种子接触残核的瞬间,藤蔓猛地抽动,一圈圈缠上来,把银液裹成球。
“开始吧。”
他割开手掌,血滴在藤球上。血没流到碗底,就被纤维吸干了。整团藤蔓开始发烫,银液在里头翻滚,像被什么东西搅动。
三刻钟后,藤球裂开,一滴晶莹的液体浮在空中,表面泛着金属光泽,却又像活的一样微微搏动。
“酶出来了。”他说。
呼衍铁盯着那滴液体:“能用?”
“能。”李文拿银针挑起液滴,放进玉瓶,“但它不稳定,三时辰内必须注入活体,否则会结晶失效。”
玉门关隔离区的帐篷排成三列,地上铺着粗盐,防止金属瘟疫扩散。第一批感染者有十七人,全是守关士兵,从脚底开始往上长铁鳞,最严重的已经蔓延到胸口,呼吸时肋骨发出摩擦声。
李文走进帐篷时,军医正准备下针。他摆手,亲自接过玉瓶,抽出一管解药。
第一针打在左臂。药液推进去的瞬间,那人皮肤下的铁鳞开始退缩,像雪遇火,但心跳也跟着慢了下来。十息后,呼吸停了。
军医手一抖:“人没了。”
李文立刻划开自己手腕,把血混进对方静脉。血流进去的刹那,那人胸口猛地一震,呼吸恢复,眼睛睁开一条缝。
帐篷里没人说话。
李文低头看他的手。指尖微微颤动,地面散落的铁钉突然跳了一下,聚成小团,悬在离地半寸的位置。
“醒了。”他说,“而且,比以前强。”
当天下午,解药在三十名感染者身上试用。二十八人痊愈,两人因感染过深未能苏醒。活下来的人都能引动金属,程度不同,但全都觉醒了某种共鸣能力。
李文在训练场划出一片空地,铺上铁砂。新兵站成一排,都是刚痊愈的士兵。他让蒲公英精灵从地底浮出,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罩在他们头顶。
“你们体内有金属微粒,现在要学着‘听’它们。”他说,“就像听心跳。”
蒲公英网亮了一下,所有人闭上眼。有人额头冒汗,有人手指抽搐。突然,一个新兵失控,掌心喷出一道铁刺,擦过旁边人脸颊。
呼衍铁一步跨进来,手里握着秘银刀。
“这种东西也能上战场?”他盯着那新兵,“一个没控制住,就能杀自己人。”
李文没拦他:“那就试试。”
呼衍铁抬手,刀光一闪,直劈那新兵面门。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没拉长。
新兵本能抬手。
刀刃撞上他掌心,发出一声闷响,像铁锤砸进沙袋。刀身扭曲,然后碎成几段,金属碎片悬浮在掌心上方,随着他呼吸起伏,一胀一缩,像有生命。
全场静得能听见铁屑落地的声音。
呼衍铁盯着自己空了的刀柄,半晌没动。
“这不是兵器。”李文走到新兵身边,“是新的感知方式。他们能‘听’到金属的震动,能预判攻击路线。”
他抬手,示意新兵收手。铁屑落下,叮当几声。
“叫他们‘铁甲卫’。”他说。
李守诚来的时候,铁甲卫正在训练。二十人站成一排,掌心贴地,地下铁矿脉被引动,一根根金属柱破土而出,围成高墙。风沙撞在墙上,碎成粉末。
李守诚站在墙外,身后跟着三个族老。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些……还是人吗?”一个族老低声说。
李守诚没接话,只问:“他们听谁的?”
“听命令。”李文说,“也听自己的判断。”
“可他们能控制自己?”另一个族老皱眉,“刚才那墙,要是突然倒下来呢?”
李文没答,走到墙边,抬手按在金属表面。墙内传来轻微震颤,像是回应。
“让他们再升一次。”他说。
铁甲卫集体抬手,地面震动,又一道墙拔地而起,比刚才更高。两道墙之间,风沙被完全隔断,连声音都传不过去。
李守诚看着,忽然说:“你小时候,家里那口铁锅裂了,你拿泥巴糊住,说‘只要能用,就不算坏’。”
李文笑了下:“现在也一样。他们不是原来的兵,但能守关。”
一个族老还想说什么,李文抬手,指向远处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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