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雨,下得又冷又急。
黑色商务车驶入京郊一处隐秘会所,四周林木森然,铁门闭合时发出沉重闷响。
车内,白发苍苍的卡尔·穆勒紧抱着那只银灰色保险箱,指节泛白,呼吸微颤。
三十年了,他第一次踏回这片土地,不是为了荣归故里,而是来还债——用余生最后一点勇气,揭开一场被精心掩埋的罪恶。
苏倾月率先下车,伞沿压低,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傅司寒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五位哥哥呈扇形散开,警戒四方。
没有人说话,空气凝滞如铅。
会所地下三层,灯光幽蓝,恒温恒湿的数据室已准备就绪。
林院士带着团队守候多时,目光落在老人怀中的箱子上,神情肃穆。
“我能……相信你们吗?”穆勒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锈。
苏倾月上前一步,摘下手套,将一只小巧录音笔轻轻放在桌上。
“您不需要相信任何人,只需要说出真相。”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剩下的,由我们来守护。”
老人闭了闭眼,缓缓点头。
咔哒——
保险箱开启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整个房间。
他取出一本泛黄的日志,封皮上印着褪色的字样:【宁康生物前身·神经调控实验原始记录】。
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手写数据跃入眼帘,日期精确到分钟,项目代号赫然是“静默素”一期临床前研究。
林院士迅速接过日志,指尖几乎颤抖:“这……这是原始手稿!比任何电子档案都真实!”
穆勒又取出一支老旧U盘,接口磨损严重。
“这里面是完整的受试者名单。”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包括第一批未经伦理审批的人体样本。”
技术人员立即接入加密系统。
屏幕亮起,文件夹展开——《Subject List_V1.3》。
当滚动条停在“Y”编号那一行时,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Subject Y:苏某某(女婴)
出生地:滨海仁和医院
监护人:未知
样本来源:内部交换
“苏某某……”苏倾月低声念出这三个字,心脏猛然一缩。
母亲的名字叫苏婉清,而她在医院登记的亲生女儿,正是苏倾月。
“你们的母亲发现了这一切。”穆勒坐在灯影里,声音干涩,“她不是普通医生,她是‘天音疗法’的创始人,也是最早提出神经情绪干预理论的人。她的临床数据……救了很多孩子。但那些人,他们把她的研究成果偷走,改造成‘静默素’的基础模型。”
他抬眼,目光浑浊却锐利:“她说要曝光,说不能再让这些药伤害更多无辜的孩子。所以董事会联手院长,以‘精神不稳定’为由,伪造医疗记录,将她逐出苏家、赶出医院,甚至剥夺了她行医资格。”
苏倾月站在窗前,夜风从通风口灌入,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没有哭,也没有怒吼,只是静静望着城市远处的灯火,像在看一场燃烧了三十年的火。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嗓音平静得可怕,“我妈救的人,成了他们害人的刀。”
林院士匆匆走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比对报告:“匹配度97.6%!‘Y号样本’的DNA片段与小念治疗前的脑波模型高度吻合!这不是巧合——‘静默素’的研发起点,就是当年母亲救治特殊儿童积累的原始资料!他们不仅盗用了她的成果,还反过来用它控制、压制这些本该被治愈的孩子!”
房间里一片死寂。
傅司寒走上前,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里脉搏跳得极快,像一头被困住的兽。
“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低声道。
苏倾月转头看他,眸光微闪,随即点头。
第二天清晨,五哥苏景行一身警服踏入市局刑侦大楼,手中文件袋沉甸甸的。
“申请重启‘1993年苏氏女医驱逐案’调查程序。”他声音铿锵,“理由:涉嫌伪造医疗档案、非法人体实验、滥用职权致人精神损害,且证据链已补全。”
三位当年参与决策的元老董事被正式传唤。
审讯室内,一人冷笑:“三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再说,那时候法规不健全,谈什么非法实验?”
另一人推了推眼镜:“苏医生当时确实情绪波动剧烈,我们也是为她好。”
第三位始终低头不语。
直到五哥按下播放键。
一段复原录音响起——技术来自傅氏最尖端的声纹还原系统,背景杂音被剔除,只剩下一句冰冷指令,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处理掉那个乡下来的丫头,别让她再碰病历。”
话音落,审讯室骤然安静。
那位一直沉默的老者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五哥盯着他,一字一句:“这句话,是从当年会议室空调录音带中提取的。您猜,是谁下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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